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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开枪。

     即便到这个时候,温子曳也仍然不想杀他?为什么?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他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思绪隔了一层雾,模模糊糊的,祁绚知道自己不太对劲,这是种很奇怪的感受,就像理智和感情割裂开来,变成了完全由情绪操纵的怪物。

     他应该杀了温子曳的,祁绚想,心底因强烈的威胁感而不断躁动,催促着他拧断手底下脆弱的脖颈。

    但他不明白,他好像还不想动手。

     他掌心用力,将温子曳的挣扎全部按下,雪白的大理石,就像雪白的玫瑰花瓣,大少爷不知被硌到哪里,痛得一哆嗦,眼圈静悄悄红了。

     青年动弹不得,金丝边眼镜在之前的追逐战中碰掉了,他仍还睨着细长的眼眸,带着放不下的盛气凌人,却又因处于弱势,显得格外柔弱可欺。

     就像之前在回忆里看到的样子,脆弱、可怜、懊恼,有一点孩子气的迷惘。

     ……很漂亮,祁绚心脏突兀地跳了一下,知道自己喜欢温子曳的这幅模样。

     因为这是他所知道的,有关温子曳唯一可以确定的真实。

     真实的感受模糊了攻击的欲.望,不知怎么,祁绚肺腑中忽然燃起了另一簇有别于愤怒和不屈的火。

     这股火苗似乎也出于某种本能诞生,烧得细微如涓涓流水,隐而不发,让他不知不觉地感到焦灼、干渴,下意识舔了舔发痒的牙根。

     祁绚低下头,凑在温子曳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獠牙没入皮肤,渗出鲜血,可这样也得不到满足。

     手腕和腰际被不自觉攥紧的尖锐指甲划破,温子曳的身体在他怀里绷紧,发出一记沉闷的痛哼,浑身冷汗。

     “你真是狗吗?!” 温子曳气得发抖,抬眼却对上祁绚湿漉漉的眼睛。

     分明在使用暴力,那双眼中却逐渐浮现出茫然。

     他似乎放弃了杀死自己的念头,温子曳作出判断,这很奇怪,他无法理解,祁绚究竟怎么了,想法变来变去,好像失去理智一样?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冲动不安? 据温子曳这些天的观察,对方的行动大部分都趋于本能。

     这是祁绚在冰原星长年流浪养成的个性,让他如同野兽,敏锐,直白,忠诚于欲.望。

    但他骨子里,却又有着幼时王庭生活留下的教养。

     事实上,祁绚比他脾气要好,在生存必要的冷漠背后,其实有些心软,之前不小心伤到他时还会心虚、愧疚、甘愿接受惩罚。

     仔细想想,就算对标记环的来源怀抱怨念,按照温子曳对他的认识,应该会耐下性子观察,从细枝末节中找出各种佐证,然后过来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