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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熏,隐约透出柔润的肤色。

     没有眼镜后,温子曳那双幽邃的眸就完全暴露出来,眼形细长,如一弯月牙儿,倒映着夜色,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祁绚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少爷要一直带着这件累赘的装饰品了----温子曳想藏拙的话,首先就得藏起这双危险的眼睛。

     被其中潜伏的阴影吞没时,他浑身下意识戒严,条件反射性地想动手、或者躲避,然而温子曳好似早有预料,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叹气。

     “看都看不得,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魔鬼的形象?” 青年有些苦恼地抱怨,不知是不是刻意,他那鸦羽般又直又密的长睫垂落下来,半掩住瞳孔中深沉的光,蓦地添了几分柔软。

     这种示弱既让祁绚的神经松懈下去,又令他直觉更加不妙,他搞不清温子曳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他问:“来这里做什么?” “昨晚才说过的话,总不能今天就忘。

    ” 温子曳笑吟吟地将风衣扔到一边,赤足、白衫、黑裤,缓慢走进温泉水中,哗哗不知从哪里拎起一对镣铐。

     “这是用来防止你乱跑的。

    ”他说,“讲好要给你惩罚,你也答应了的,难道想反悔了?” 就知道温子曳不会放过这茬。

     知晓目的以后,祁绚反而心定了些。

     他对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态度便很干脆,学着温子曳的样子脱掉外衣和鞋袜,淌入温暖的泉水中。

     水流一瞬弄潮了剩余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有些束缚的难受。

     祁绚忍耐下去,朝温子曳伸出双手,示意对方戴上。

    这样的姿态让他感觉宛如在引颈受戮,但他很清楚,这才是个开头。

     很快,他就会失去曾经赖以生存的仰仗,被削平利爪、磨掉尖牙,变得手无寸铁起来。

     放到从前,在冰原星,他大概会因无法狩猎而活生生饿死。

     那种想象令祁绚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躯体,理智上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情感上却无法不感到沉重,毒素在血液中疯狂奔流,他甚至能听到滚在喉咙里的压抑响动,还有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手指一直死死攥着,尖锐的指甲抵住掌心,用疼痛不断地告诫自己。

     只这么一个动作,光是克服心理障碍他就用了巨大的气力,手背青筋凸起,小臂收紧,咬住牙关,冷汗淋漓。

     祁绚甚至产生出某种迫切,迫切地希望温子曳赶紧把他锁起来,好不用这么费劲地跟自我斗争。

    他的眼睛恶狠狠又湿漉漉地瞪着温子曳,无声地催促。

     温子曳却乐得欣赏他的挣扎似的,不紧不慢,打开镣铐,圈住手腕,再“咔嚓”一下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