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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

     他看着冰棺旁边山羊胡的背影,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只要走进阴门,就再无离开的可能。

    ” 阴门是分隔阴阳的地方,一墙之隔就是死生之别。

    守门人最终的归宿,就是以血肉之身融入城墙,成为阴门的一部分。

    数千年以来,无数守门人以灵魂永不超生的代价,最终铸就这道死生之门。

     未等他分清个中缘由,变故陡生。

    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随即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凄厉的惨叫,还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声。

     黑暗中很快发出更多的声音,撕咬声、咀嚼声,还有液体喷洒落地的声音,仿佛有一头危险的野兽正在那漆黑的房间中大快朵颐。

     守在门口的蓝衬衫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抓着公文包的手青筋暴起。

     “王……王观主?……柳、柳师傅?你们还在吗?”他声音发抖地说道。

     黑暗的房间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甚至在他发出声音的一瞬间,连房间内的咀嚼声都停了下来,一片死寂,除了他自己的牙颤声,他再也听不到第二个声音。

     头顶的白炽灯闪烁了几下,在光线昏暗下来的同时,蛛网般的树根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上爬下来,树根扎生于满地腥红的鲜血之上,根茎贪婪地吸收着那些腥红的血液,血液不断被吸入根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蓝衬衫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一点点将手探向自己的公文包。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突然闪了一下,停着冰棺的房间短暂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去。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转瞬即逝的瞬间,却让蓝衬衫翻包的手顿在原地,绷紧到极致的精神陡然松懈,巨大的疲惫感随即袭来。

     在房间内灯光短暂亮起的一瞬间,他看见那个熟悉的红袍站在冰柜前。

     “王观主…到底发生什么了。

    ”蓝衬衫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下意识准备走进房间。

    只是他的右腿刚抬起来,就突然停顿在了原地。

     房间里熄灭的灯光再一次亮了起来,随即很快又熄灭,前后不超过一秒钟。

     蓝衬衫的右腿悬在半空中,他的身体在那瞬间变得僵硬,脸色比纸还要惨白。

    就在灯光亮起的一秒钟时间里,他终于看出了屋里立在冰柜前的并不是王观主,而是一件被树根撑起来的衣服。

     飘在半空中的道袍缓缓转身,涌动的树根如同蚯蚓的巢穴一般蜂涌在红色的道袍下。

     僵立在原地的蓝衬衫死死盯着那道袍下蠕动的树根,他的眼睛里布满腥红的而血丝,张着嘴巴似乎想发出什么声音,可直到最后他却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