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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峰还是不说话,徐起新便盯着他的眼睛,又发出了一声起音很低的“嗯?” 祁峰憋气了,他觉得徐起新简直是在欺负人。

     祁峰试图解释,他着急地说道:“周三的比赛,周二就得出发去巴黎了。

    我如果去踢这场比赛,不就把你丢在这里做手术了吗!” 可徐起新却说:“你回答的不是我问你的那个问题。

    我问你,为什么不想去踢欧冠。

    ” 祁峰原本可以说----我想留下来陪你。

     那样,问题就会变得很简单了。

     但当徐起新认真而执着地看着他的时候,那句原本已经被淡忘了的,噩梦般的话语就再度出现在了祁峰的耳边。

     ‘小峰,你妈妈出了车祸……’ 于是好容易才在进来这间病房前在稳住的情绪便又隐隐有了要失控的迹象。

     似乎有什么话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就要脱口而出。

     他想说:我害怕,害怕我还没回马德里就又听到那样的话。

     但他却生生止住了那句话语。

     他不想以这种方式去残忍地提醒此刻似乎很乐观的徐起新----当你去到那间临时布置好的手术室的时候,你就有了永远也没法再见到我的可能。

     此时徐妈妈正好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于是祁峰便也像是受惊了的动物那样一下子站起来,并在自己的情绪彻底收不回来之前拎起自己的背包,说道: “我得走了,今天下午俱乐部在体育城有公开训练。

    ” 可这样的一句话又太干巴巴了,于是祁峰便在跨出一步之后又转回头来对他说了一句:“等训练结束了我再来看你!” 徐妈妈和祁峰点了点头,还嘱咐他路上小心点。

     而后,她就语调轻柔地问徐起新累不累,需不需要把床放平了休息一会儿。

     徐起新点了头,但当全机械操控的病床慢慢往后仰平时,他的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祁峰离开时的背影。

     而此刻他的眉宇间也有了先前所找寻不到的担忧与不确定。

     其实,假装着平静,假装着乐观的,假装着那场暴风根本就不在他们生活中的,又怎么会只有祁峰一个。

     “峰峰刚刚怎么了?” “手术那天他正好有比赛,他跟教练说他不想去了。

    ” “那就不去吧,这也是人之常情。

    教练会能理解的。

    ” “但我想他去比赛。

    我不想他留下来,看着我被推进手术室。

    ” 我想他去赛场。

     相比起在被麻醉的前一秒还看到他隔着一层玻璃窗红着眼睛看着我,我更希望在收音机里听到他进球的消息。

     这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