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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呼吸渐渐平稳不少,说话听起来也顺畅了。

     何家树松了一口气,旋即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脸色紧跟着冷了下来,果断松开何家浩。

     何家浩目睹着哥的抽离,虚弱地抬起手臂想把哥留住,可哥是留不住的。

     他眼看着那只手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随之而来的便是冰冷的话语。

     他竟然开始熟悉哥的这种语气了。

     “就这么喜欢逞强是吧?你要是出了事,他们整家武馆都跟着倒霉。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害人又害己?” 何家浩被他骂得蒙了,心虚至极,脸上也露出做错事的神情,无颜为自己辩解。

     “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总是做自以为是的事。

    何家浩,你越想证明过去的错误可以挽回,越只能证明一切都无法弥补。

    我对你很失望。

    现在,立刻回家。

    ” 何家浩心头一震,感觉自己已经回过神了,陷进哥那双失望的双眸中,犹如堕进深渊。

     往事的浪潮迎面打过来,他自暴自弃地想,哥又何必提醒他?八年的日日夜夜,他何曾忘过一刻,又何曾放过自己? 何家树转身就走,陈龙安扭头大叫“何家树”,又关心地低头叫“浩浩”,安抚道:“你乖乖在这待着,我去把你哥拽过来跟你道歉,等我啊……” 陈龙安随后跑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满头冒汗,总算找到一盏兔子灯。

     时间过去太久了,糊灯的纸挂上岁月的暗黄,灯也早就不亮了。

    陈龙安提着灯杆,敲响何家树的房门。

     意料之中,没有回应。

     陈龙安推门而入,只见何家树站在窗边,留给他一个背影。

     烟雾缭绕,烟蒂随之被按灭,看样子抽了不止一支。

     陈龙安停在何家树身侧,把灯杆插在窗户的护网上。

     何家树闻声看了过来,怔在原地,许久才喑哑地开口,好似感叹:“不是说找不到了吗?” “吓唬你的。

    当年你二叔像要搞清算似的,把你们娘俩赶出家门,东西扔的扔、砸的砸,你提着灯过来找我,让我帮你保存,我哪儿敢懈怠?可是给你存了八年啊。

    你说你当时不恨你弟吗?那会儿不应该正在气头上?还不忘留着他送你的灯。

    何家树,承认吧,你在意得要死。

    ” 一时无言,何家树算作默认,无从解释。

     陈龙安拨了拨那盏灯,长叹一声:“你刚才那些话,……兄弟得说你一句,太重了。

    浩浩还在青春期呢,是最容易胡思乱想的年纪,你想想自己都说什么了……” 何家树露出既烦躁又懊悔的神色,捏着手里的烟盒,恨不得再吸一支,可他一向冷静自持,现在即便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