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曲着两条腿,天真地晃荡着。

    白色的身体在昏沉夜色中烫出个洞,他像漂浮在空中,浪一样摇摆起伏。

     电影是无声的,跳出一行脆生生的、血红色的字。

     【白菓让韩竞东给他kj的时候,正下一场初雪。

    】 白菓的手紧紧攥着,放在冷硬的书桌上,难耐地垂下脸去,咬住嘴唇。

     模糊视线里看到手臂上一根青筋跳起来,随他五指时隐时现,手臂上青色血管浮出来,皮肤病态似的白。

     镜头渐渐靠近他们,摇晃着仿佛怕惊扰这场隐秘的恶行。

     白菓划下手去,插/入韩竞东发丝,用力按了他,他的嘴唇水润的红,轻轻动了动。

     电影没有任何声音,空白的岑寂,像一道绵长的耳中嗡鸣占据大脑。

     书桌震了一下,一沓纸钞飘下来,跟雪一样,红色的雪。

     韩竞东反应慢半拍,看起来愣愣的,他抬起头,露出右耳的人工耳蜗。

     血红色的字又聚合了。

     【哑巴,下雪了。

    】 沉默的眼睛对上一双狭长好看的眸。

     韩竞东没看雪,从下面爬上来,覆盖到他身上,伸长红色舌尖要和他接吻。

     白菓不肯,捏住他两颊,扼使他嘴唇张开来。

     韩竞东被他抬着下巴,被迫把混着那团东西吞下肚去。

     白菓喘着气,眼睛还水蒙蒙的,凑他耳边。

     【乖狗。

    】 镜头又开始拉了,从韩竞东脸上拉开,也从白菓脸上拉开,渐渐离开那扇窗,离开那间教室,离开站在教室外窥探的男孩紧张的脸,离开学校,也离开城市。

     城市下着雪,一片苍茫的白。

     雪花撒在镜头上,逐渐融化了,化成红色的水。

     【《白菓》】 片名刚刚出现,便被按了暂停。

     周止大步冲到厕所去,方才吃的泡面难闻的气味一直往上涌,他抱着马桶吐出来。

     倒流的液体从鼻腔里腐蚀出来,喉管也发酸,吐得像要喉管连接胃袋,把五脏六腑完全翻转出来。

     周止吐得厉害,把泡面全吐了,还不停。

    他有种要把自己一口口吐掉的错觉,一口是他的眼睛、一口是他的心、一口是他的嘴。

     胃里泛酸,但没有东西可吐,他撑在马桶边缘,想到方才在教室外一闪而过的文萧的脸,年锦爻的脸,想到所有出现在那个派对上的人的脸,想到他与年锦爻伪装出的天真与甜蜜面孔度过的那些日夜,手指不由蜷紧。

     周止觉得眼眶很痛,抬手捂住,眼泪从掌心里渗出来,挡不住。

     力气被抽干,靠着厕所隔间的木板一点点滑到地上去。

     厕所门外的喇叭重复叫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