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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颂桉拐跑了他们今晚最想见的风景。

     “太子,呵呵……”寸头最终只是泄愤似的嘟囔了一句,将杯中残余的饮料一饮而尽,甜腻的果汁也压不住心底那股被捷足先登的、空荡荡的酸涩。

     而季行宣告了事实后,重新换了一杯香槟,垂着眼,神色平静地坐上了最角落的一张沙发,静默半晌,而后拿出手机,缓慢地翻看着什么,眸色温柔又忧伤。

     * 此刻,被众人声讨与渴望的两位主角,正像挣脱了华丽牢笼的鸟儿,飞驰在远离喧嚣的夜色里。

     黑色的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滨江大道上,车窗摇下一条缝隙,夏夜温热湿润的风带着江水的微腥涌入,吹拂着盛颂桉汗湿的额发,也吹动着祝棉颊边细软的碎发。

     祝棉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胸膛里那颗心还在不规律地、剧烈地跳动着,像揣了一只受惊又雀跃的小兔子。

     就在半小时前,在喧嚣宴会厅外那个僻静露台的暗影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盛颂桉身上好闻的、混合着淡淡水香和少年干净气息的味道将他完全笼罩。

     盛颂桉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像燃烧的星辰,牢牢锁着他,不容他有一丝闪躲。

     那句低沉而清晰的话语,裹挟着滚烫的呼吸,直接撞进他耳膜深处----“公主,跟我走。

    ” 是询问,却也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但又奇异地包裹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恳求。

     祝棉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点头的。

     也许是盛颂桉眼中那过于灼热的光烫到了他,也许是那句“跟我走”里蕴含的逃离一切的诱惑太大。

     他只记得被盛颂桉温热干燥的大手紧紧攥住了手腕,那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决心,却又在触碰到他皮肤时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他们就像两个蹩脚的间谍,借着人群的掩护,心跳如擂鼓地从南馆侧门溜了出去,把满室的繁华、所有的目光和即将开始的成人仪式,统统抛在了身后。

     祝棉记得沈蕴的微笑,与陆景阳的拥抱。

    前者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是一如平常的温凉体温;后者带着酒气将他裹在怀里,发间传来若有似无的触碰。

     直到坐进出租车,报出“音乐广场”这个目的地,祝棉才仿佛找回了一点呼吸。

    手腕上被盛颂桉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清晰的、带着薄茧的触感和热度,一路蔓延到心口,烧得他脸颊发烫。

     他坦然地看向身边的盛颂桉。

    少年靠在椅背上,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清晰利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嘴角却抿着一个压不下去的、小小的弧度,带着得逞的得意和难以言喻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