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有朝一日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就一杯鸩酒送他归西,从此垂拱称制,牝鸡司晨。

     毫无疑问,这是当代厚黑学的典型产物,雍盛自愧不如。

     但在她身上,却也有着雍盛怎么也无法理解的矛盾冲突。

     她不属于眼下朝中三方势力中的任何一支,明明是谢家人,却不代表谢氏利益,明明安心当个权焰熏天的皇后就好,却非要弑父弑君颠倒乾坤,将整个大雍朝搞得鸡飞狗跳,这究竟是出于什么样儿的变态心理? 既然是变态,自然是琢磨不透的。

     雍盛决定暂时不费那个神,轻轻往外吁了一口气,笑道:“母后经纬四方,明德惟馨,虚怀若谷,独具慧眼……” 一大串恭维溢美之词滔滔不绝,足扯了三分钟有余,太后动了动身子,珠帘发出不耐烦的碰撞声,他立马躬身紧缀道:“儿臣自是一切听从母后的安排。

    ” 太后用鼻音嗯了一声,称乏。

     雍盛也不理会几位老臣投来的意味不明的眼神,从容告退。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些老臣有的在嘲讽皇帝的软弱奉承,有的惊讶于皇帝的顺从,有的是在恨铁不成钢,有的则在重新掂量利害关系,计较着该把脑袋别在哪根裤腰带上。

     横竖各人在打各人的算盘。

     雍盛在心里冷笑,他很清楚,凭他现在的实力,这桩婚事,他无论如何也推不掉,哪怕这个新娘子据说貌丑寡言,还很不受家族待见。

     因为这狗屁大雍朝有个不成文的铁律——得谢家女者得天下。

     所谓流水的皇帝铁打的谢后,自大雍开朝以来,谢氏一族已数不清出了几任皇后。

     当今太后亦姓谢,百姓曾经都管她叫小谢后,因为她是作为武帝续弦入主中宫的,头先早逝的那位大谢后,就是她的亲姊,姊妹二人同是谢衡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