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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一虫住了整整四年。

     对习惯了锦衣玉食、呼来唤去的雄虫贵族来说,这种行为简直匪夷所思。

    但任性的雄虫向来难以用常理揣度,做出什么荒唐事也并不稀奇。

     这只雄虫不过二十虫龄,正值临近二次觉醒的关键时期。

    此次返回主星,多半是为了履行与二皇子的婚约,以便更稳妥地度过觉醒期。

     二十虫龄。

    在虫族漫长的生命长河中,不过是个刚破壳的幼崽。

    哪怕喀戎是帝国最年轻的上将,正直青年,他也已经一百七十多岁了。

     “你今天不该来的,尤卡。

    ”喀戎开口,嗓音带着点哑,没什么情绪。

     “老大。

    ”尤卡脸绷得紧,“不过是被压了点权限而已,我们第七军团什么时候给雄保会低过头?更别说……还要你,去做那什么雌奴……他们怎么敢!” 喀戎扯了下嘴角:“你也知道,这不是雄保会的问题。

    ” 主星的势力盘根错节,暗流涌动,一步错棋就意味着万劫不复,这是所有军团长都心知肚明的生存法则。

     尤卡呼吸一滞,咬牙压低声音:“没有你就没有第七军团,我们宁可战死,也不能看着您被那些贵族……更何况,那只雄虫看着就不像什么好虫……”他对主星贵族雄虫的做派再清楚不过。

     他们表面端着优雅矜贵的架子,骨子里却尽是些以凌虐雌虫为乐的变态。

    更何况这位,依照他在刑场通讯的表现,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恶劣得明目张胆。

     喀戎没接话,抬手覆住眼,指节抵着眉骨,一阵强烈得几乎让人作呕的信息素气味,忽然从记忆深处猛然浮起。

    就像有虫将他压在雪地里,灌下一整瓶发酵过头的甜酒,甜得发腻,浓得窒息。

     那一刻他根本没碰到对方,甚至连正脸都没看清,只看到撞击的刹那,漫天的鳞粉碎银般洒落。

     可就是那瞬间,信息素像野火一样冲进他未设防的感官。

     不带警告,不讲理,就像一种古老的捕食本能,直接用气息锁死猎物。

     他闻过很多雄虫的味道,腥甜的,黏腻的,可没有哪一种像这次……像把自己剥开了一样。

    皮肤像被舔过,骨头像被灌了酒精,再一寸寸点燃。

     他下意识地想干呕,又硬生生压住。

     那个气味太过张扬,甚至让他产生了幻觉,好像下一秒,那只虫就会循着气味一路咬住他的后颈。

     喀戎舔了舔唇,眉眼却没动。

     “那只雄虫……”他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一丝莫名的不适,“有点麻烦。

    ” 尤卡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咬字愈发狠:“就算真登记了,我们也可以谈条件。

    许诺他权利、资源。

    雄虫贪得无厌,也许根本不稀罕一只雌奴,愿意松口。

    咱们没必要把你赔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