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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的信号太差,江停时听不清对面说了些什么,只能依稀从那些颠三倒四话里捕捉到关键词。

     他们在去的第一天就遭遇了泥石流,已经组织了紧急撤离,而陈淮和另外一个人目前还下落不明,搜救队最早明天才能赶到。

     江停时只觉得听到这些话后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甚至有些怨恨自己,如果当时没有因为害怕陈淮厌恶他,派了人跟着,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从机场到陈淮那里要几个小时的车程,视线昏暗,道路崎岖,可江停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车在道路上疾速飞驰着,他听见广播里关于这次意外的报道,却没有任何有关陈淮的信息。

     江停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到达时,雨依旧还在下着,江停时喊来的搜救队临时增派了人手,在刺目的手电筒光中,视野似乎变得更加模糊。

     山路比想象中还要难走得多,江停时从车上下来时,就有人撑着伞过来,毕恭毕敬地请他在干净的地方等一等。

     这时已经凌晨了,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会亮起来,可陈淮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江停时看着远处被泥浆和碎石掩埋的山脉,只觉得那点希望都要沉到谷底去。

     “我等不了。

    ” 江停时将碍事的雨伞拨开,他接过员工递来的手电筒,跟着向山上走去。

     雨水毫不留情地砸在身上,泥浆快要没过脚腕,鞋里也灌满了泥水,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

     手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血和雨水弥漫在一起,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江停时在想,陈淮那么怕冷,怎么会受得了这样的天气,周围这么黑,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如果受伤了,一定会很痛---- 太多种可能,他已经想不过来,此时依旧偶尔有碎石跌落,再喊出陈淮的名字时,声音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就这样在山上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有人传来信息,他们在一片树丛中找到了一件浅棕色的围巾,已经被泥土完全覆盖。

     这样的款式太过熟悉,江停时甚至能想象到陈淮戴它时候的样子。

     江停时的呼吸停滞了。

     他颤抖着手指触碰那些污渍,围巾已经彻底湿透了,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 伴随着太阳缓缓升起,这场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大雨终于结束了。

     扶着扭伤脚的蒋州从山顶上下来时,陈淮看见了不远处密集的人群,很快认出他们是派来的救援队。

     他赶紧走过去想要寻求帮助,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视线就停在了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