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首歌,让作词作曲的池又鳞真正跨越年龄身份等等界限,成为全民偶像。

    细雪纷飞。过年前,我们这群留学生难得聚在一起,吃饭唱K。

    唱着唱着,忽然有人清唱了一句《回家的路》,接着不少人陆续加入唱团。

    顿时就有人哽咽。

    有人大声念起了《满江红》。

    是要以悲切的家国情怀才能掩盖此刻思乡的儿女情长。

    有姑娘哭了,“家正好在西边……”

    我从包厢出来。

    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呼出白雾。

    母亲上个月才随访问团来美看望我,她特地借了友人的厨房,给我做了一顿家常菜。

    但我此刻还是不受控地想家。

    无论走多远,它都紧紧牵绊我。

    唱K结束后。

    我背着一个住处在我附近的女同学,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女孩喝醉了,细细地啜泣,呼唤着某个我不认识的名字,“……等我,我跟你结婚……为什么不等我……”

    她的舍友出来把她接了进去。

    而我站在原处街灯下发呆。

    小雪逐渐变大,雪片儿在灯下清晰可见。

    直至那女孩的眼泪在我脖子边上结成薄薄的冰,冻得我有点痛,我才往住的地方迈起步子。

    母亲从国内给我捎来了新的宣纸。

    我仔细摊开纸,毛笔蘸墨,往上面默写心经。

    我要为自己想了有的没的责罚自己。

    Punch5

    我硬是咬咬牙,提前完成了学业要求。

    来美四年半,我获得了博士学位,以荣誉生身份毕业。

    跆拳道我也在坚持,通过了绿蓝带的测试。

    毕业前,有两家出版社愿意给我工作,里格尔先生的工作室也向我抛出橄榄枝。我的导师希望我可以留校,跟着他继续做研究。

    但我都婉拒了。

    我想回家。

    奶奶和父母已订好行程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典礼前一晚,夏鸥送了我一大束鲜花,到时拍照用。

    夏鸥,就是那晚我背着回来的女孩子。

    第二天,她酒醒了,来向我道谢。

    “我……没乱说什么吧?”她不好意思地问。

    我微笑摇头。谁没有一点心里藏着的事,何须摆在白日下。

    道别后,夏鸥走出几步,忽然又跑回来,再次朝我道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