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乔忽然说:“之前齐满米自己坐了辆黑车走掉了,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我最近打听到了他的下落...” 电击的晕眩。

    王垠丘站起身,踢开凳子,跑进了门后面。

     那天下午,王垠丘排队领药,听排在前面的女孩唱《爱你一万年》。

    傍晚他去阅览室帮院长输电子档案。

    搜索引擎的历史记录栏还躺着“齐满米”的名字。

    我旅行是为了懂得我自己的地理。

    王垠丘活到二十七八岁,只在很小的时候,被王国铭和杨杜鹃抱着去过一趟南京。

    那次,王国铭给他买了一个地球仪。

    王垠丘抱在手里玩,从五岁玩到十五岁。

    十五岁的时候,地方报刊写他是少年天才。

    十多年后,他是骗子、精神病人。

     王垠丘久久地坐在电脑面前,荧屏光打在他脸上。

     年后,王垠丘配合治疗配合越来越积极。

    每个疗程结束,主治医生都会在报告上勾选:好转。

    好转,好转。

    王垠丘用画满“好转”的报告纸去申请出院。

     院长转着手里的钢笔,笑说:“那我会舍不得你。

    以后谁帮我输档案?” 王垠丘笑起来。

    他在出院前问起院长为什么要在精神病院里贴一句“我旅行是为了懂得我自己的地理”。

    院长嘟囔说:“以前那栋楼是市文化馆的嘛,拿过来用的时候觉得标语不错,没有拆掉。

    ” 王垠丘哑然失笑。

     1999年的四月,老乔等在精神病院门口。

    门卫室边拴的狗已经换了一只,但还是非常凶。

    王垠丘把自己的行李扔到老乔的面包车上。

    老乔问他回哪里。

    王垠丘坐在车上想了许久,发现他没地方可去。

    他只是不太想留在这座城市里。

    他让老乔载他去了火车站,下午时间最近的一班车是去哪里,他就先去哪里。

     老乔替他拎着行李,在王垠丘即将转头检票的时候把行李递给他,说:“哎,老王,齐满米在...” 王垠丘打断了他,说:“我想想看还是得出来。

    总不能就活成这样了。

    老乔,以前的事要不就让他过去了。

    ” 老乔看着王垠丘检票,过闸,攀上火车。

    下午领药的时间点一到,王垠丘条件反射地想去哪里排队。

    他不知道那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多大程度上影响了他的脑神经。

    他在彻底断药之后,有一段时间很嗜睡,有一段又清醒得不行。

     王垠丘在目的地下车后,找了间招待所住下来。

    他买了只豆沙馅的面包,靠在招待所的房间里边吃边看电视。

    他的房间临街,街面的商铺放着《爱你一万年》。

     晚上,王垠丘借了招待所的电话打给回美国的王芝锐。

    王芝锐那时已经住进医院待产。

    王芝锐的老公接起客厅的座机电话。

    王垠丘问:“王芝锐还好?和她说我出来了,一切都好。

    以后吗,没想好。

    ” 王垠丘挂了电话,在招待所的窗口站了一会儿。

    电击治疗时间一到,他的身体会配合得做出晕眩疼痛的感觉,疼得他想就地躺下。

    那些疼痛像种指责,按着他的胸口说他没资格正常生活。

    他输入档案的时候看到过,很多病愈的精神病人出院后,却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自杀。

    他之前无法理解,现在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