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终于,陆白想起了他,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而看着面前戴金丝眼镜的儒雅青年,陆白罕见默然,他抬手轻轻触了触对方脸颊上的一颗小痣,稍稍露出些迷惘神色。

     七夕一愣,又忽然想起这是陆白从前爱做的动作。

     那时候他还小,像个粉雕玉琢的小糯米团子,夜里惊悸着醒来之后就要摸摸一旁七夕的脸,才会愿意继续入睡。

     一开始七夕不解其意,直到薇薇说,这大概跟夫人病逝有关,陆白那时小,不能理解什么是死亡,分不清人睡觉与死去有什么区别,总要摸一摸才能知道。

     后来陆白长大了,自己也不记得这件事了,只是这个习惯却依旧有所保留。

     “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吗?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偏心陆祁?” 陆白那么讲。

     七夕讶然,一时之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

     见到他沉默,陆白收了手,他将滑落下的衣领捞上来,靠在椅背上,一支烟已经燃到尽头,愈发衬得他指骨纤细,手腕伶仃。

     “陆祁既然有以下犯上的胆子,又何来的忠心耿耿?你想为他说话,拿什么来讲都无所谓,唯有忠心这二字,他实在算不上。

    ” 陆白的长发没有束起,而是泼墨似的披散下来,他眼中露出几分转瞬即逝的讥笑。

     “既然你们都想留着他,那我留着他也并无不可,只是希望你到时候再看看清楚,这到底是一条忠犬,还是一只疯狗。

    ” 七夕隐隐从这话中嗅出几分危险,但眼下已经是他能转圜的最好情况,就连他也没有想到陆白竟然真能听进他的话,一面道谢,一面却害怕这话其实是更加刺激了陆白,叫他往其他方向磋磨陆祁。

     “陆祁以下欺上,皎皎还能如此心胸宽广,想来他也会更加心存感激,尽心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