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将先前那瓶药膏从厢房里拿出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崔净空把寡嫂的左手腕执起,指尖顺着绳痕缓缓为她敷药。

     冯玉贞还是很不自在,顺势想抽回,崔净空掀起眼皮淡淡一瞥,略带强势地握着不放,口中问道:“今天的事,嫂嫂要和我说一说吗?” 这半年以来,她的大多数难堪都已被小叔子目睹,冯玉贞也什么忸怩的必要,只是不免嗓子发苦:“我弟弟冯兆马上要成亲了,缺钱,我爹娘就想把我卖给一个老鳏夫。

    ” 崔净空安静听着,半晌后问:“恨他们吗?” 冯玉贞没有出声。

     说不恨是假的。

    要她如何不恨呢?她甚至跪在地上如此卑微地恳求,求娘放她一条生路。

    这样吃人的爹娘,为了儿子,好像要把她最后一滴血吸光才肯罢休。

     神思飞走片刻,俄而被温热、湿润的触感拽回,冯玉贞回过神,却见崔净空垂下头,高挺的鼻尖蹭在她的手上,两片薄唇在她手心伤口处轻轻一贴,发出极细微的声音,渗出的血珠便如胭脂一样把唇瓣晕染上艳色。

     冯玉贞脑门突突的跳,被他犹如铁钳般的手攥着,挣脱不开,只觉得一阵酥麻感从那一小片皮肤迅速一路蹿上脊梁骨。

     她忽然觉得十分燥热,自白玉似的耳尖到脖颈,倏忽间便令人怜爱地全涨红了。

     被亲吻的那只手禁不住蜷缩了一下,指尖不经意间蹭到了他的脖颈 崔净空身形一滞,喉结暗暗滚动了两下,他抬起头,素来冷淡的玉面上却烧灼着不易察觉的痴迷,他嗓音微哑:“嫂嫂,只要你开口,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做。

    ” 像是暗中互通了什么禁忌的秘密,心底犹如夏日暴晒的石子一样滚烫,手臂颤颤,她却没有再收回去,只把脸偏到一旁,任由他再次低头,这回把唇印在她淤青破皮的手腕绳痕上,蜿蜒一片潮湿。

     冯玉贞听见自己对他说:“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不要危及他们性命。

    ” 崔净空为她敷好了手心、手腕的药,甚至连脚腕他都有意当然被冯玉贞拒绝了。

     她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大抵是天气太热,脑子不清明,两只手臂都僵硬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崔净空走之前让她把门窗关好,等他回来,冯玉贞心如乱麻,不敢看他,只提醒一句:“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