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冯玉贞升腾起强烈的不安来,眼皮忽地一跳,仍然强装镇静道:“大伯母见谅,我那时实在伤心,迷迷糊糊没听全,劳烦您再跟我讲一遍罢?” 刘桂兰不作他想,也不着急回去,转头去房里拿崔泽的牙牌,想着给冯玉贞留个念想。

     “泽哥儿并非是故意不给你往族谱上记名,你跟他做过夫妻,他不是那种混人,是真想着同你好好过日子呢,只是他的苦衷也良多……” 她一路絮絮叨叨说着,前因后果都对冯玉贞掰扯地清清楚楚,进屋后便翻找起来,没注意一直走在她身旁的女子情绪已然掀起了浪潮。

     等她把那张冰凉的牙牌递交给冯玉贞手上,没来得及说两句劝慰的话,却看见对面的人兀自红了眼睛,泪珠蓦地涌出眼眶,宛若两行晶莹的玻璃珠子,顺着下巴颏儿流到衣襟上。

     刘桂兰赶忙将人搀扶到炕上,抚着她后背顺气。

     冯玉贞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胸中的情感复杂地几乎要溢出来。

     笑的是四下流离的两辈子,曾有一个人真诚地爱过她,将她放在心上仔细爱护,细致盘算过两个人并肩而行的未来。

     白雪不染污浊,月光依旧皎洁,高悬天际,穿透厚重的迷雾,重新温柔地照耀在她身上。

     崔泽令她有多欢喜,崔净空的隐瞒就令她多痛苦。

    她清楚地意识到:他从这么早的时候,就开始骗她了。

     那时冯玉贞初初知晓自己在族谱上无名,一旦想起同亡夫相处的点点滴滴,无论白日黑夜,总止不住崩溃痛哭。

     崔净空只看着,送来恰到好处的安慰,递给她温水、与她共骑一马和一片沉着星子的湖泊。

     彼时的她毫无防备,拖着一身伤口,急于寻一处安稳地界儿疗伤,于是在体贴的小叔子这里一头沉沦下去。

     她问过他的。

    冯玉贞接过刘桂兰递来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