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感受到了这份无形威压,心思各异,但惯懂见风使舵,纷纷换成一副忠心的嘴脸, 沈莺歌在后宫沉淀了许多年,一眼就看出,这些年轻丫鬟根本不将她放在眼底,仲春倒是比她更有威风,众人一律看她脸色行事。

     也就这半晌的功夫,沈莺歌脑中潮水般涌入许许多多的的记忆。

     一时是她穿着大红嫁衣,惶恐不安地坐在船舱内。

     一时又是她顺走谢瓒腰间的佩剑,以极其壮烈的姿态,自刎在他面前。

     “莺儿,今日是你的出嫁之日,谢家是个好归宿,可阿娘最担忧你的,是你这具身子骨,山迢水远的,能不能往后在深宅大院里熬下去。

    ”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欸,新娘子怎的昏过去了!” “谢瓒,我为自己挣一条活路,有什么错?” “若有来世,我情愿与你不复相见,安安分分做个好人,你信吗?” …… 一部分是陌生的记忆,一部分是上辈子的记忆,绵针一般错乱地扎入脑海,沈莺歌头疼欲裂,混淆了前世与今生,分不清眼前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也分不清她究竟身在何处。

     仲春维持着递茶的姿势,手都快僵了,差不多过一刻钟,沈莺歌才接过去,但没饮,只是慢条斯理把玩着。

     她不会轻易喝生人递来的茶,只是指腹触碰着温热的盏壁,添了几分实感。

     沈莺歌心底攒着太多困惑,此时此刻,先找人问清楚形势。

     她道:“你们都先下去吧你,”她点了站在人群最末尾垂着头的小丫鬟,“留下。

    ” 她的声音微弱气虚,底子却是硬韧的,渗透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搁放以往,仲春是不可能应这句话的,侯府二房让她看管好新妇的一举一动,她得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