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纪勇涛在微凉的房间里,沉沉睡去。

     - 不知何时,他转醒。

     还是包间,还是沙发上,还是不断闪烁的灯光…… 一个人站在沙发前,静静看他。

     闪烁灯光不断落在人影上,这一瞬间,这个人影,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影重合了停车场,闪灯,面具…… 在理智尚未苏醒前,纪勇涛扑向他,死死掐住他的咽喉,将他拽倒;那人也掐住纪勇涛的脖子还击,然而只有几秒钟 那双掐着他脖子的手,变得温柔而轻软,沿着他的脖颈滑落,描摹喉结的轮廓。

     纪勇涛的酒醒了,看着被压在身下的人,那双带着泪意的、无辜的眼睛…… 勇哥,你怎么了? 那个人问。

     他松开手。

     我把你错认成另一个人了…… 谁呀? ……一个坏人。

     很坏吗?坏到你想杀我? 他不是人,他是恶鬼,不能留在外面的。

     太阳一出来,恶鬼自己就会消失的。

     太阳出来,恶鬼会披上人皮。

    等月亮出来,它再变回鬼。

     我像它的人皮? 因为拉扯而被撞翻的茶几倾斜下来,上面的各色玻璃酒樽、酒瓶,如银河倾泻,落在他们身上,再滚落在地。

     楚稼君蜷缩在他身下睡了,酒液流淌满地,浸湿黑色的长发。

     就着这样窒息而压抑的姿势,两人再度沉湎。

     - 五点半,天蒙蒙亮。

     他带许飞回家,推着摩托车,两人沿河岸慢慢地走。

     许飞的酒还没醒透,走路摇摇晃晃的,像个撑起来的人皮架子,在风里翩迁。

     一步踏错,沿着河岸的斜坡滚落下去,摔进爱呀河的浅水中。

     纪勇涛站在岸上,靠着摩托车看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楚稼君在淤泥里站着,对着河水呕了一会儿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