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茵茵。

    ”他突然这么喊,漫不经心地擦着手。

     江稚茵一顿,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机械地扭头看他,瞧见他眼睛随唇角带上弧度,笑意极淡,但的确在笑。

     这像是一种莫名的提醒,勾着她去想好多年以前的事。

     可实际上闻祈什么也没多说,只叫了一声她的小名,就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然后说:“路上小心。

    ” 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记得十二年前的事,但江稚茵记得,因为那段日子太特殊,仿佛用尖刀一点点地刻在人生的石碑上,落下来的尘土随风飞扬。

     那时的他们只有彼此,冷的时候蜷缩在通铺上抱团取暖,热的时候把自己摊成“大”字在凉席上滚来滚去。

     她记得第一次见闻祈,那是夏季的阴雨天,空气闷,呼吸要爆炸,花坛里的蜗牛蜿蜒着躲进灌木丛里。

     他无力地靠在花坛旁边,耳廓流血,十指扣进泥土里,过长的头发遮覆在眼皮上,下面是一双空洞的眼睛,那是被人欺负的证明。

     少年长长的鸦睫垂着,裹上雨露,稍稍偏了头,看见撑着伞站在雨里的她,没有求救,也没有发声。

     江稚茵把他扶到花坛边坐下,强硬地把自己的伞塞给他,转头就撸着袖子跟那几个小霸王挑架,大喊着他们怎么这样打人。

     打输了,就捂着眼睛哇哇哭,跑到王奶奶那里骂他们欺负人。

     江稚茵脸都哭皴了一块儿,还坚持要扶着闻祈回屋子里,一路上喋喋不休,说欺负他的人都被奶奶教训了。

     闻祈虚虚抬眼,泛着灰的眼瞳望向她青肿的小臂,抿了唇,说不出话。

     因为他聋,也发不出声音。

     金鱼 江稚茵总觉得自己这阵子过得很迷糊,仿佛陷进了过往与现实的时间罅隙里,经常会有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做梦也比以前频繁。

     只不过她试着用手机记录了一下睡眠状况,也再没出现过梦呓的现象,可能上次在闻祈家里只是偶然。

     五月的第一个星期,四月月考的成绩发了下来,讲台上窝了一圈人,抢着看成绩单,互报成绩,马上要打上课铃了,任课老师走进教室,把讲台上一窝蜂的人往下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