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真的能接受?”闻祈继续说,声音弱似呢喃,“其实并?不是非常严重,现在已?经好多了。

    ” 已?经难以记清第一次扎耳洞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可能?是初三,也可能?更?早,应该就是他把江稚茵留下的风铃摔坏的那一天,下午对?着洗手间缺了一角的斑驳镜面,直接用院子里捡的钢钉把耳垂穿透。

     疼是很疼的,他一边用力让尖端刺穿他的皮肉,一边面不改色地咬紧后槽牙,漆黑的眼瞳在注视到自己耳垂的血洞渗出一滴滴鲜红色的血液时,就会感觉到心里的压抑稍微消失掉那么一些。

     因为?那时他不仅很恨江稚茵,也恨透了自己这一对?无能?的耳朵,所有人避他不及。

     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脏的东西,像放在水果?店无人购买的生了虫洞的苹果?,到最后只有溃烂到渗出酸水的下场。

     没有做正确的消毒处理,耳朵很快就呈现溃烂的迹象,王奶奶下不了床,就托邻居带他去医院,在包扎好后,王奶奶一边流眼泪一边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老人责怪自己无能?,在他最需要依靠的年纪瘫了双腿。

     闻祈只是轻轻笑,说并?不是她说的那样,可又对?事实绝口不提,更?是在耳朵即将愈合的时候进行了二次伤害。

     只是后来他做得很小心,再加上王奶奶那之后不久就去世了,更?是没人会注意到他,闻祈的耳朵也就落下了病根,一到阴雨天,仿佛就回到了他第一次用钢钉狠狠往耳垂上扎的那一天,他似乎就置身于那面破损已?久的镜子面前,手里捏着那根长了锈的钉子。

     闻祈稍微走了下神,开始细数自己那些很久没有回忆过的时光,但记忆的碎片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模糊,所有的苦痛与那小小的、蹲在窗户边翘首以盼的希冀都像发黄发淡的旧照片,逐渐遗失在亘长的岁月长河中。

     闻祈一直知道江稚茵是个心软善良,天真到可怕的人,他一开始就是瞅准了她这一点才接近她。

     她会饿着肚子把自己的早餐留给别人吃,会偷偷帮外面的小孩写抄写作业,攒到的钱却?连个糖果?都舍不得给自己买,是一个天真到可怕的人。

     无所谓,反正江稚茵不会知道他怀揣过一些龌龊的心思,也不会知道此时坐在她身边的人究竟是个多么惺惺作态的人。

     闻祈表情放空,走了几秒的神,复而听见?江稚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还是那样,用那副一视同仁的热忱口吻说话:“会治好的,你和?你的耳朵,都能?好起来的。

    ” 那一刻,他简直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

     明知道他聋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