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茶花虽然也是宣宁侯府的亲眷,但她被幽囚那样久,根本没有人会知晓她的身份。

     只要她毫不犹豫地抛弃陈茶彦,不管去哪里,都不会再过这样如过街老鼠一般的生活,更不用背负着这样沉重的生活负担。

     每日一张开眼睛便是想着如何赚钱,这才导致她遇到贵人丢下的金贵物件,明明知晓是不妥当的,可偏偏怎么也抵挡不住那样深的诱惑。

     可偏偏……茶花就是做不到。

     茶花站在榻前良久,却蹬了鞋儿,缓缓将自己蜷成了一团,就像小时候做了噩梦那样,将自己整个都蜷在了哥哥的身侧,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可眼下哥哥却很瘦,很弱,身上散发着一股腐坏的气息,恍若一块坏掉的木头。

     受伤的地方正在不断地腐烂、流淌出恶臭的水,连象征着生机的呼吸,都微薄到极难察觉。

     就像那时候,茶花躺在母亲冰冷的尸体上,躺了很久很久。

     腐烂的尸水从母亲的身下不断流淌出来。

     茶花不明白缘由,却极努力地反复擦去。

     后来母亲的皮肉上爬满了虫子,茶花便用小手一只一只地摘去,从母亲的头发丝儿里到眼皮上,甚至是嘴角…… 天黑下来后,茶花便窝在母亲冰冷僵硬的怀里,习惯性地蹭着母亲的肩膀睡去。

     她身上虽也都是母亲恶臭的气味,却安心极了…… 只是很快,噩梦里的母亲便变成了哥哥。

     好似下一刻,哥哥也会重复这样的经历,浑身上下爬满了需要茶花反复清理的虫子。

     到了隔天。

     陈茶彦一睁开眼看见身侧蜷成了一小团的茶花时还有些诧异。

     他嗓子里生出几分痒意,却硬是忍住。

     陈茶彦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哪怕日上三竿了也并不想将她叫醒。

     倘若这一刻才是她唯一可以松懈下来的心安时刻,他作为哥哥,唯一能做的便是陪伴着她。

     茶花这一觉睡得很久。

     醒来之后,她却又和往常般,叫人看不出来丁点心事。

     待茶花洗漱干净之后,却又换回了从前那身灰扑扑的衣裙。

     坐在那妆镜前,捣成泥浆的褐草一点一点修饰了那张漂亮的脸蛋。

     而小姑娘昨夜在哥哥身侧睡了一宿之后却好似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般,那双柔弱的雾眸里再无犹豫。

     …… 赵时隽腿疼的毛病一直都没怎么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