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骂,二哥回击说苏安娜是个不肖子,打小就知道坑爹,她小时候往家里二楼的窗上挂过青天白日旗,害得苏老爷子险被红卫兵抓去批斗…… 法官让法警轰他们出去。

     其实许苏本也可能不用过得那么苦。

    他打小长得乖巧好看,占着这点优势,前前后后也碰上过不少机会。

    先是一少年合唱团想招他进去,说他滥竽充数都没关系,只要站在头排笑对镜头就好,后来市羽毛球队又看中他手长腿长人活络,是棵打球的好苗子,打算招入体校重点培养。

    苏安娜觉得这些都不错,至少解决了家里一口人的吃饭问题。

    但许苏死活不同意。

     许苏嫌运动员太辛苦,嫌艺术家太缥缈,嫌搞金融的油滑,嫌搞文艺的浮夸……当着苏安娜的面,许苏把三百六十行糟践了个遍,最后发现,似乎干什么都不如长大以后当个律师,横竖就靠一张嘴,也不必多牛逼,就混它个小有名气,撑不着,饿不死,挺好。

     苏安娜就不乐意了。

    丈夫死了,房子没了,她一生的不幸,都是无能律师造成的。

    苏安娜认定了送许苏去唱歌或者打球,都是一条比学法律、当律师更有出息的道路,所以为令儿子回心转意,她用皮带抽,用板凳砸,教育起儿子来是真下狠手。

    过去一碰就卖乖讨饶的许苏偏偏这回难拗得很,宁可被打得伤痕累累,后背大腿全是血条子,连坐都坐不下来。

    很长时间里许苏得趴在床上写作业,写着写着,就在本子上留下一个名字。

     傅云宪。

     *** “你转达我的意思,早点从加拿大滚回来,省里就这一个红色通缉令,我保他可以取保候审。

    ” 许苏被一个醇厚的男人声音拉回现实里,转过头,微微仰脸,望着傅云宪的侧脸。

     电话那头的人叫丁芪,挂靠在君汉的一名律师,背后有点红色背景,跟傅云宪走得也近。

    他嗓门挺大,隔着手机,他们的谈话许苏多少也能听见一些:“傅爷,我也知道在外头躲着不是个事儿,偷偷摸摸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可胡厅不敢回来啊,三百万可就是刑法规定的‘数额特别巨大’了,二十亿啊,回来一准枪毙” “你懂个屁。

    ”丁芪在刑辩圈也小有名气,但在傅云宪面前,挨训是天经地义,可能多辩了几句,傅云宪明显不耐烦,直截了当地以粗口打断,“材料我看了,二十亿全是漏洞,也就一百来万板上钉钉跑不掉,你让他回来,就说我傅云宪说的,他一定死不了。

    ” 许苏也听说了这事儿。

    新闻里都播了,省国土资源厅厅组书记兼厅长,贪了二十亿逃去了国外,检察院发了红色通缉令,依旧逮不着人破不了案立不了功,只能请与人交情甚笃的傅律师把人劝回来。

     说起来,傅大律师一个“在野法曹”,明明应该是制约抗衡公权力的存在,实则却跟公检法的关系相当密切,也难怪总有些同行背地里骂他是“行业毒瘤”,骂他是“勾兑派”。

    尤其傅云宪每搞定一桩令人闻之“不可思议”的大案,同行圈里更是沸反盈天,骂声一片。

     这就是因妒生恨,内行人故意说起外行话了。

    哪行没有一点灰色地带,上得了台面的叫“讼辩交易”,上不了台面的叫“司法勾兑”,这么干的律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