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理垫上着墨,后来断断续续挤出细细几股。

     “呃……” “唔……” 栾喻笙的额头顷刻间渗出一层汗珠,下颌线因为紧紧咬牙关而绷出凌冽的线条。

     他唯一能自由支配的脖颈胡乱蹭动,碎发在枕头上蹭出静电,凌乱中,染一丝和平时截然相反的柔弱破碎。

     左手瘫在身侧,手指时不时震颤几下。

     右手卯力佝偻在胸前,手腕向内折成直角,小拇指那一侧的侧掌不停地划擦着睡衣,弯曲的小指甚至伸进了两颗纽扣间,在一番毫无章法地挣扎之中,弄开了一颗。

     腹部的疼痛仍在加剧,栾喻笙眼前出现一片明亮的花白,耳畔呼啸着火车鸣笛…… 即将痛昏之际,那处终于开了顺口,打着通红的哆嗦,顺畅地倾吐而出,给护理垫泼上满满登登的黄色。

     “栾总,结束了。

    ” 栾喻笙虚弱到无力出声,他一双深眸半闭半合,眸光涣散,艰难吐气吸气。

     护工从会客厅的沙发多拿来了两个软靠枕,垫在栾喻笙肌肉贫瘠的小腿肚下面,加高他的双脚,足托今日不易再用,不利于他足部水肿的消退。

     软趴趴的一双脚自然下垂,脚趾全部朝向床面。

     “等……等……” 见护工就要退下,栾喻笙眼珠跟着移动,声如蚊蝇:“扶……我……起……来……” 他还有要紧事要处理。

     肉眼可见的虚弱,可是君命难违。

     两位护工只好又去外间搜罗来几个垫子,扶着栾喻笙软若无骨的上身坐起,飞快地往他身后垫好垫子,再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缓缓靠上。

     栾喻笙的身体塌陷在垫子里,床顶的射灯垂直照亮他清癯深邃的面容,光影交织,他面色苍白,眼睑下的乌青尤为显眼,满是大病未愈的憔悴。

     护工给他摆好床上用的小桌子。

     他使劲儿地耸动右肩,试图带动右臂向上挥,利用惯性将右手甩到桌面上。

     奈何枯骨一张,他今日太过虚弱,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右手还磕在桌边,换来一声声闷响。

     不忍心看下去了,一位护工大着胆子靠近栾喻笙,托着他的右手搁在了桌面上,胆战心惊地喃喃:“栾总,我、我来帮您吧!您今天太累了。

    ” 栾喻笙默许了。

     盯着自己不成人形的右手,他胸口被挤压了一样难受,因为印央而燃起的那一丝丝期待和雀跃,被现实残酷的风一口吹灭,他瞬间冷静。

     说什么有人欺负她就来找他? 他连动手帮她出口气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