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祭祀前的一整夜萧然紧张得几乎睡不着。

    即使被休戈硬搂进被窝里躺着休息他也还是在念叨着祭祀中要说得话,休戈心里一半欣慰感动一半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将他一顿揉搓拥进怀里硬逼着他睡了。

     祭祀这日萧然起得很早,休戈替他穿上一身崭新的衣袍,纯白的轻袍从头到脚尽是素白,深色的皮革收住腰腹,半掌宽的皮质腰封缀着叮叮当当的金铃,有雪狐尾做成的挂饰垂在腰际及去膝间,左手滚着素净的兽毛袖口宽长,右手则以兽皮做束腕包裹腕间与手掌尽是干练洒脱。

     萧然散着发,休戈替他在发间编进褐色的鹰羽,又以红彩在他眼底绘上一抹古老的图腾,休戈将这一切做得井然有序,他自己也换了一身正式场合的衣袍,这也是萧然第一次看他穿上真正的君王装束。

     深黑的衣袍裹起精悍的身躯,仍是在胸前半敞的开襟黑袍缀着与萧然身上相似的兽毛,面料之间夹杂有云雾似的暗金纹饰,休戈也散着发,卷曲的褐发中同样编着什么东西,一缕黑色的细软长发被牢牢编织在垂在肩头的发丝中间,随着他带萧然起身往外走的动作轻轻的搔过了他的面颊。

     祭坛在群山正中的空地上,萧然同休戈一并踏过皑皑白雪,臣民自山口一路簇拥到山中,安格沁和海力斯他们也纷纷换了妥帖干净的正装,何淼淼一袭红衣胜火,她挽着海力斯的臂弯,眉眼间点缀着精美漂亮的脂粉,耳坠上一颗晶莹剔透的东珠是海力斯专程从狄安给她捎回来的。

     这是萧然经历的第一次祭祀,他紧张到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走在休戈身边的,他近乎同手同脚的踏上兽毯,伊尔特和安格沁这样的小辈自然控制不住窃窃的笑意,海力斯还算给萧然面子,一直竭力忍着,萧然僵硬无措的跟着休戈走到祭台前,弯腰去跪的时候险些踩到袍角把自己绊倒。

     这回就连塔拉也忍不住咧嘴露出了些许笑意,没人怪他对祭祀不敬,最多只是些善意的打趣而已,萧然尴尬之极的仓皇跪下,休戈跪在他身侧握住了他的手,顺带着猛一回头,阴森森的眯着眼睛将这些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同袍亲族们挨个剜了个遍。

     萧然屏住呼吸挺直了脊背,宽袖遮去他与休戈十指相扣的动作,他随着休戈低沉浑厚的声线将那些晦涩的祭词一一清晰道出,山风吹过他的发丝和衣领,兽毛裹挟着柔软的长发荡去空气冷冽清新的空中,群山为他响起空灵悠远的回音。

     长生天下,万物为灵。

     念我先辈,佑我子民。

     不畏战火,毋存战心。

     国有锐士,死生同行。

     …… 萧然一句说得比一句流畅,他知道休戈的先祖在这里开疆扩土,知道休戈的父母在这里庇护百姓,这是休戈的国与民。

     而他是休戈的伴侣,他愿意虔诚乞求上苍继续保佑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愿意有朝一日真的提刀上马和休戈一起去守护属于他们的疆土。

     祭祀用得不再是酸甜可口的马奶酒了,萧然饮尽满盏烈酒,火辣的酒液从咽喉烧去腹脏,休戈先前再三叮嘱他可以喝一半倒一半,总归是背对着其他人,没人能看见他到底是喝了还是没喝。

     萧然分外实诚的饮尽三盏烈酒,他抓着休戈的袖子慢慢起身,漏出的几滴酒水沿着他的唇角滚去下巴和颈间,休戈以拇指为他轻轻抚去,山路上簇拥着无数臣民,所有人都在叩拜休戈与先祖。

    唯有休戈在垂首弯腰,替他整理稍有凌乱的衣衫。

     祭祀过后便是昭远城里最热闹的时候,北原人总有些特殊的庆贺方式,萧然第一眼看到那与城墙同高的高台时还当自己是酒喝多了眼花,休戈在他耳边低声给他解释着这一风俗的来龙去脉,何淼淼则撵着海力斯去换了一身相对简单的短袍,像是为了方便动作。

    而安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