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懒得跟你吵,以前和你吵架把我下辈子架都吵完了,赶紧滚,你见不到你儿子的!” “你不让我见儿子我不会走的。

    ”荀建中无赖一般,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其实他也没想着一定要见到荀音,他就是看不惯李兴梅这态度,想气她。

    娶了这女人后他就没遇到过好事,生了个畸形儿,戴了顶绿帽子,离了婚也还是遭了瘟一样染上毒瘾没了生计,现在彻底活不下去想求她帮个忙,她却跟赶猪一样赶他,搞得自己欠她什么似的。

    荀建中自问是烂人一个,还真没亏待过李兴梅,凭什么现在要被这样对待? “诶呀反了天了你这个死人!你赖在这想干嘛啊?!到底哪个杂种把我家位置告诉你的,老娘真想扒了他的皮!”李兴梅是真急了,想赶紧赶走这个瘟神,她二宝谷明书幼儿园要放学了,她还要去接孩子回家,哪有时间应付荀建中。

    李兴梅没细想荀建中究竟为何来找她,信了他是来看儿子的说法,为了打发走他,把荀音跟了自己小舅舅住的事告诉荀建中。

     “你儿子在自己新家活得好得很,我劝你还是别去烦他,人家住高档小区穿高档衣服读高档学校,还看得上你?”李兴梅说这话也带点气,荀音很久没回来过,好像她家户口本上没这个人一样,虽然心里知道和他小时候经历有关,但毕竟那件事也过去那么久,谷明钰也不住在这边,荀音还是和她渐行渐远。

    李兴梅想荀音就是个白眼狼,傍上那个小舅舅忘了娘,看不上这边了呗。

    她向着荀建中不耐烦地挥手:“你要看你儿子你去阅湖一中看吧,他住那小区你以为还能像现在这样混进来?”说着李兴梅白了一眼旁边的物业,然后二话不说蹬着高跟鞋走了,任身后的荀建中和物业尴尬对视。

     李兴梅走了,荀建中也没了继续待在这的理由,十二月的天坐在地上真是挺冷,他站起身,拍拍灰,丧家犬一般离开了李兴梅住的小区。

    走在街上,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找李兴梅借钱是不可能了,不过听她的说法,荀音现在过得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找他帮帮忙,再不济,也能通过荀音劝一劝李兴梅,她这个当妈的总不会连儿子的话也不听。

     荀建中一路想,一路走到了阅湖一中,此时还没到高中放学时间,学校门口清清冷冷,只有风在呼啸。

    他裹紧身上的衣服,在花坛边坐下,眼睛死死盯着校门口,坐了没一会儿,保安就来问他坐这干什么,荀建中说在等儿子时,还换来保安几个怀疑的眼神,那保安用鄙夷的视线上下扫过荀建中脏得反光的羽绒服,但也没再多说,返回了温暖的保安亭。

     也不知道荀音现在长成什么样了,荀建中脑海里浮现还是个小豆丁的儿子,那时候荀音是同龄人中都算瘦小的孩子,个头矮矮,细胳膊细腿,那一只脚只有自己三分之二手掌大,天天野孩子一样到处乱蹿乱玩,天黑了才回家。

    有时候李兴梅打麻将可能通宵不回,荀建中还得烧水给野孩子荀音洗澡,一给他洗澡就要看到那个逼,看得一肚子气。

     有次洗着洗着,荀音又在那扭着说泡泡进眼睛里了,荀建中忽然火气大盛,把帕子摔荀音头上起身出门。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火,反正就是憋屈,老婆不着家,儿子不正常,好像就要这样一辈子窝窝囊囊。

    等他买了包烟回来,看到站在楼道哭的荀音时,火气又变成了后悔,荀音头发湿漉漉,衣服也湿漉漉,黏在身上,呜哩哇啦大哭。

    对门邻居弯着腰哄怎么也哄不好,看到荀建中后,赶紧跟荀音说“你爸爸回来了”,荀音看到荀建中就一溜烟跑过来,眼泪鼻涕都糊在他裤腿上。

    那时候荀建中就想,或许荀音的身体并不是他最大的苦,降生在这个家庭才是他的劫。

     他现在怎么也会过得比以前好吧。

    荀建中看着阅湖一中气派的大门,忽然很想溜走,他在这个地方,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或许荀音见到他认出他,也不会想喊他爸爸。

     白溪庭还在练琴,弹得陶醉而忘我,完全没有荀音插嘴的余地。

    百无聊赖的荀音打了一阵游戏,翻了几篇漫画,实在坐不住了,喊了份奶茶外卖送到校门口,借口拿外卖的功夫,出琴房在校园里瞎溜达。

     周五的下午,高一高二的学生就如同出笼的鸽子,满天扑腾,篮球场和足球场上奔走的全是人影,还有三三两两的晚走的学生正拖着行李箱往校门口赶。

    至于倒霉的高三生,吃了战斗餐后他们还得回教室准备上晚自习,待到周六上完半天课才可以回家收拾点干净衣服,重新开始一星期的地狱轮回。

     荀音慢悠悠走在林荫道上,思考等一会儿晚餐吃什么,周日的插花课还去不去。

    他插花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