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迫抬起头的人有一双秋水一般的眸子,也许是君诏的手太重了,她的眼底盛像一湾湖水深深浅浅映着谁的影子,不愧是齐国第一美人,这样一张灿若玫瑰的脸,任是谁见了都要先心软三分。

     君诏用食指摩挲她的脸颊,兴许是有些醉了,声音带着些微的低沉:“崔妧,记得四年前的今日吗?” “那时你和那群齐国子弟是如此讥讽孤的?还记得吗?” “怎么?今日一样的事落到你身上就这么受不住吗?” 她高高仰起脖颈,像一只濒死的鹤,哪怕在这种时候都高傲又不甘示弱。

     君诏便笑出声来,俯身凑近她的耳侧,哑声道:“崔妧,受过这样的苦吗?受得住这样的苦吗?” “求孤,孤就放过你。

    ” “求孤。

    ” “求孤,孤就放过你的教养嬷嬷,放过齐国随行而来的所有人,崔妧,低头,孤让你把头低下” 君诏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温和到渐渐高亢,幸亏这里是凤阳宫而不是宣政殿前,少有人能够目睹她的失态。

     长风摇动一树斑驳树影,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被宫灯映照歪斜的修长影子,是一条带着淡淡檀香的披风丢到了她身上。

     “好看吗?” 裴染疏负手立在她身侧。

     此处的廊前恰好生着一株嶙峋的白梅,在这样寒风凛冽月色清淡的夜晚几乎无人窥探到这里竟然有人。

     谢泠轻轻压下喉咙里有些想咳嗽的痒意,没压住低低咳嗽了一声,几近僵冷的嘴角微微弯起:“自然。

    ” 怎么能不好看呢? 君诏,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报复想要崔妧付出代价不会动心的人,此刻是怎样的失态啊。

     然而崔妧始终没有低头,鄙薄的目光始终落在她面上,一如从前,从不曾变。

     无论她是曾经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质子,还是如今富有四海的君王,在崔妧眼里都是一样的。

     “热闹看完了还不回去?” 谢泠站在廊前,嶙峋的树影几乎将她衬的单薄如纸。

     裴染疏瞥了一眼她的衣裙下摆:“不冷?” 谢泠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原来是崔妧起身时扫落的那杯酒盏,刚好滚落到了她的腿边,打湿了膝边衣裙,风一吹在初春的夜里漫上刺骨的寒意。

     或许是今天宣政殿烘的太暖,她这样怕冷的人竟丝毫未曾发现。

     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再看下去宫门就要落锁,哪怕有裴染疏在不至于滞留宫中,也难免留出些传言。

     月色渐斜,裴染疏在前,谢泠抱着半冷的手炉在其后,路过转角的那一刻似有所感的回过头来。

     像是在那一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