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少年闻言,卧蚕的弧度稍深。

     “我若觉得烦,可不会藏着掖着不教人发现。

    ”他将自己的那个娃娃拿起来,修长的手指牵动丝线,娃娃扬起来一只手,朝她晃了晃:“你知道我一向不为难自己,只为难旁人。

    ” 他又在说她了。

     商绒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对上他揶揄似的笑眼,她有点生气,可是看见他操控手中的娃娃不断摆出各式各样的逗趣姿态,她又忍不住翘起嘴角。

     雨在窗外坠声不断,灯烛的光在墙壁上映出他们的影子,商绒操纵着傀儡娃娃与他的影子接近。

     不知不觉蜡燃近半,商绒抱着个傀儡娃娃沉沉睡去,而折竹靠在一侧,枕雨凝视片刻她的脸。

     她陷于睡梦,不知梦外的少年心里颇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放回她的床榻上。

     替她掖好被角,少年方才恹恹地躺回自己的榻上,他明明有点想亲她,甚至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同他说,与她同榻而眠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近来他有时触碰她时,身体总会起一些隐秘的反应,他原本也并不陌生,但往往发生在清晨的事最近却总不那么守时了。

     忍得有点难受。

     少年满腹的心事纷乱,他努力不去想黄昏时她的吻,从怀中取出来一枚白玉印章,临着尚未熄灭的灯,仔仔细细地瞧。

     印章上的朱砂已干,折竹索性重重地将其按压在自己的手背,那痕迹隐约可瞧出是“妙旬”二字。

     并无什么奇特的。

     可若他的师父妙善来玉京只是为了找到妙旬,而妙旬既有心见妙善,那么为何又只让陈如镜带给妙善这枚印章? 折竹静默地摩挲着那枚印章,心思一转,随即指节用力,玉章当即碎裂成两半,他握着那两半玉章细细一瞧。

     指腹摸索一阵,从其中一半里,摸出来一个极小的纸条。

     他随意地将碎掉的玉章搁到一旁,双指展开那纸条,在幽微的灯影里得见一行墨迹: 红叶巷堆云坊。

     大雨如瀑,一名中年男人浑身水气,趁着夜色,匆匆入了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屋内光线不甚明亮,那坐在书案后的人背对着他,整个人隐在一片阴影里:“如何?” “陈如镜已死。

    ” 中年男人垂首,说着迟疑一瞬,又道:“张元济似乎尚有个徒儿在,我看陈如镜的反应,那人应该已在玉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