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何年哑然失笑,同丹蘅聊了一阵子,便被同门给唤走了。

     她的身形一消散,堂中立马就寂静了下来,偶尔火盆中才会响起一串哔哔啵啵的声响。

     丹蘅伸了个懒腰走到了屋外去,松雪落下、枝叶摇晃,传出了一阵细细密密的沙沙声,像是群蚕在啃噬着桑叶,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溪流中涨水般的声响。

    丹蘅立在了屋檐下,怀中抄着一个小手炉。

    视野中千岩俱白,茫茫一片。

    隔壁峰头低矮的房舍错落,像是一只只倒扣的小碗。

    钟声与诵经声逐渐地传到了耳中,丹蘅好心情地漫步在了阆风巅,只是她没有踏上那道架在了悬崖峭壁之间的独索桥。

     在独索桥的对面,是昆仑天墉城,屹立着重重威严而又华美的宫阙,好似瑶池仙宫,高不可攀。

     今日天墉城中人来人往,昆仑弟子捧着香烛瓜果,忙着接待客人。

     他们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地为元绥痛哭,像是一出闹剧。

    但是很快的,所有的过往都会被他们抛到脑后,修道之人岁月漫长,最无用的就是“过去”二字。

     “你怎么还在此处?”威严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时,丹蘅正弯腰折一朵开在石隙间的花。

     她转身,瞧见了容貌端妍、头戴莲花冠、身披飘带的金衣丽人,眼神微微一凝,但是很快的,便收敛起了神色,恭敬地喊了一声:“母亲。

    ”她没想到元绥的死这般有排面,竟然能请动母亲来祭拜。

     蓬莱宗主姬赢沉静地望了一眼丹蘅,没在意她的沉默,只是以不容反驳的语气独断道:“同我一道给元绥上两炷香,之后便回蓬莱。

    ” 丹蘅轻笑了一声,她手一松花便随着寒峭的风落在了地上。

     “昔日要我嫁来昆仑的是母亲,如今要我回去的还是母亲,难道我就不能自主吗?还是说母亲早早地给我选好了下一家?他们能给蓬莱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呢?是在仙盟百年一轮转中支持蓬莱道宗吗?”丹蘅抬眸,那双漂亮的宛如琉璃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了几分恶意来。

     姬赢脸一沉,寒声道:“你这是什么话?!” 丹蘅撇了撇嘴道:“女儿不会回蓬莱的,至于上香,那更不必要,元绥她压根没有死。

    ” 姬赢缓了缓神色:“那么多昆仑弟子亲眼瞧着她与邪魔同归于尽,还能作假?” “怎么旁人没事,就她死了?都说元绥是昆仑不世出的剑道奇才,不到二十凝结剑种,身剑合一,得剑仙一脉真传。

    区区神魔战场的小魔物,能将她如何了?”丹蘅望着姬赢,一副怎么也不信元绥陨落的模样,“元绥不可能死得不明不白的,昨夜我去开了棺,都不曾见到元绥的尸身!” 姬赢:“……”难怪昆仑的弟子提起丹蘅的时候都一脸一言难尽的神色,敢情她这好女儿还去开棺了?“如今推演不到元绥的生机了,你若留在昆仑,那些人见你无用,未必会善待你。

    ”昆仑一众利益至上,若是人间无敌的元绥还在,他们自会将丹蘅好好地供着,可一旦元绥身陨,“人走茶凉”四个字便会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按理说元绥的命数,不至于走到这地步,然而天意难以窥尽,世事之变,总会有意外发生。

     丹蘅抬袖,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回蓬莱的,我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