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人待溟公很不客气:“我今日功法无长进,是不是你又将吃下去的人给吐掉了?” 溟公伏首不答,那人突然大发雷霆,拿脚狠狠踹在溟公身上,骂道:“好你个孽畜,胆敢误我修行!枉我天南海北,不辞辛苦地为你搜罗‘新娘子’!若没有我,你早叫那些个邪门歪道扒皮抽筋,炼作法器了!” “邪门歪道”正坐在轿辕上掂量折扇,他听这人讲话很耳熟,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人便拂袖回头,盯向花轿。

     咦。

     江濯眉梢微挑,没承想这人当真是个熟人这长相、这身量不就是媒公吗!只是这个“媒公”不涂胭脂,身上穿着黑白襕衫,一副书生文士的打扮。

     书生几步走到花轿前,他实在不学无术,连这轿身上的镇凶符咒都认不出,伸手就要抓帘子。

     “且慢,”江濯微笑,用折扇打开书生的手,“这位朋友,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掀开这帘子为妙。

    ”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这花轿上的符咒如此厉害,里边装着的家伙不知是何等样的人物,一旦放出来,只怕连他也招架不住,到时候酿成大祸,害的还是无辜百姓。

     那书生不料轿辕上还坐着个人!吓得后退半步,怛然失色:“什么人?!” 江濯说:“咦,怎么连打招呼的词儿也一样?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做媒公的?” 他提起媒公,书生更是大惊:“你究竟是谁?!” 江濯跳下轿辕:“我嘛……” 书生不等他说完,劈手投来一团黑色,江濯抬起扇子,轻轻挡了。

    那团黑色却没有被击退,而是迅速分散成极有韧性的丝线,绕住了扇面。

     书生往后用力一拽,喝道:“缚!” 那些丝线顿时暴涨,蛇一般地涌向江濯,可它们一沾到江濯的衣袖,便倏地烧了起来。

    江濯打响指节,解除隐身,领口袖间的火鱼赤色刺目,竟像灵物一般。

     婆娑门横行天下的时候,自诩是日神旲娋的后裔,供奉着万灵始祖艽母的赤金火鱼,到江濯这一代,因徒孙凋零,师父怕他们几个下山让人欺辱,便在每个人的衣服都绣了火鱼。

    江濯性格张扬,师父为他足足绣了十六条。

    他们北鹭山这几个人,别的什么宝物都不看在眼中,唯独把衣服盯得最紧。

     江濯拍了拍衣袖:“你好威风,抓我就算了,若是抓坏了衣服,可就不是这么个死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