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刚刚入春,这座城市还没能褪去晚冬特有的寒气,人们依旧穿着厚实的卫衣和外套,三两结伴,在林荫街路上慢慢闲逛。

     景眠走着走着便蹲下身。

     他摸到了林荫带旁的树根。

     膝盖着地后,景眠开始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明明胃里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生理性泪水肆意滑下脸颊。

     景眠擦了擦嘴,低喘了口气,支撑着想站起身。

     腿却是软的。

     … 没有任何一次发作比此刻更加严重。

     胸腔仿佛被悲恸绝望的气息浸润得密不透风,又像是沉入大海后无声的溺毙,脑海中的一切感知都被抹去,只剩下车祸那天浮光掠影的场景,伴随着接近真实的声音,不断地循环往复。

     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最经典症状,是‘闪回’。

     从赛场钟表倒数的那十分钟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意志和身体, 都再也撑不住了。

     这也是景眠没有药物干预缓解时,撑的最久的一次。

     景眠隐约记得,上一次如此汹涌的发作,还要追溯到两年前,他十八岁那年。

     那一晚,是妈妈的忌日,他被景国振拉着出席某个大人物盛大的生日宴会,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发病,却被一个身体残疾的哥哥安抚下来。

     虽然直到现在,他也没能记起那个人是谁。

     遗憾的是,自己再也没机会和对方道谢。

     景眠口唇干涩。

     站起身后,走了几步,又因为小腿发软而不受控制地摔倒,再撑起身。

     . “妈妈…” “妈妈……” 景眠没有擦眼泪,只是向前走着,一边小声道:“终于可以见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