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

    看着茶梨,捂着她的唇向上抬,强迫她看向他,“还挑夜色快黑的时候来找我的六弟。

    ” 他的声音带着不常说话的哑意,低沉得犹如过来索命的厉鬼。

     怎么这一个个说话都这么奇怪…… 什么叫动了他二哥? 我和燕霄九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为什么态度不对我也不知道啊?!!! 我来找你六弟拿香囊啊,在你们看来,我不是你们的妹妹吗?找哥哥说话也要挑时候? 茶梨今天接连面对两番质问,一问一个不知道,一问一个不吱声,心都凉了半截。

     “跟着我,又想做什么?” 茶梨“唔唔”两声,示意他先将手放开她再回答他的问题,燕迟江横了她一眼,像是警告她不要耍手段,才慢慢放开她。

     深呼吸了几下,她整理整理嗓子,抬头看进他的眼眸:“我来找六哥要我的香囊,我敲了门,但他没回应,刚好我又看到五哥你出去了,好奇你要做什么,就跟来了。

    ” 燕迟江看着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茶梨明显感受到了他的不信任。

     茶梨:“……” 心累。

     “可以先放开我吗?” 茶梨指了指他放在她肩膀上压制她的那只手,目光澄澈单纯,讨好地笑了笑。

     燕迟江眉头紧皱,那颗小痣也被挤压得只能看见半边。

     “你最好离燕临川远点,还有我那几个哥……你……” 茶梨鬼使神差地抬起那只未被禁锢的手,抚上那颗还能看见的眉尖痣,认真的模样映照在燕迟江的瞳孔。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后退一步,身后飘落的雨丝将他早就湿透了的衣服打得更湿黏,一如他阴暗潮湿的内心。

     他垂眸,眼神晦暗不明。

     茶梨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虚地想溜,燕迟江抓住她的手,她使劲甩了甩,见甩不掉闭眼胡乱答应道“我……我以后都离你说的那些人远点……你……你不要做这么恐怖的表情好不好……怪吓人的……” 燕迟江没有回答,茶梨感受到他拉着她转了个弯,她悄悄睁开眼,看着自己带着走向那个二姨太的坟头。

     她紧张地眨了眨眼睛。

     虽……虽然她不怕那些鬼啊什么的,但她怕可以真的对她做些什么的燕迟江啊喂?! 这这……这是要干嘛呀…… 看着被淋在雨里的燕迟江的背影,茶梨将伞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记仇地假装不知道他在淋雨,也怕他抢了去,握得很紧。

     在那个坟前站定,茶梨不明所以地看向一旁的燕迟江,那盏放在地上的灯将他的面色照得惨白,看向墓碑时的眼神也像是恨不得把人从坟里挖出来,再挫骨扬灰一次。

     茶梨咽了咽口水,默默否定了心里的想法。

     肯定不是他的母亲了…… 这副看仇人的姿态,死的还是个姨太,难道…… 燕迟江没给她思考的机会,拉着她又退后了一步,让她跳之前在大厅的那个舞。

     茶梨:????? 虽然她记得怎么跳那个舞吧,但是为什么要在坟前跳??!! 不会折寿吗?不会被底下的人记恨吗? 她要拒绝的时候,那个要将人挫骨扬灰的眼神转移到她的身上,她立马带上了微笑,点头如捣蒜。

     幸好他没疯到把伞给她收走,让她在雨中跳舞,那不被淋成了水鬼才怪。

     茶梨认命地舒展开身体,跟着自己脑海里的印象开始跳,她双手轻扬,腰肢柔软,犹如蝴蝶翩翩,也仿佛是一株柔嫩的柳树在春风中摇曳生姿。

     燕迟江看着她轻盈的舞姿与唇间讨好的笑意,仿佛通过她看到了自己那个被伤得千疮百孔,仍然偏执地追寻着自己爱情的母亲。

     这支舞,是他阿娘的成名舞,也是她与那个该死的父亲的定情舞,后来就成了他们床笫间的艳舞,用来求欢卖笑。

     更是那些姨娘们认为的狐媚子舞,阿娘失势时,便常被她们拿出来羞辱她。

     尤其是害了她的二姨娘。

     有时他看着燕临川与二姨娘相似的面庞,会恍惚地恨不得将他掐死,但养了他这么多年的情分将他的恨意消磨,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黑暗的想法才会涌上心头,又被他死死压下。

     他一贯擅长忍耐。

     他将燕临川养得一点心眼都没有,单纯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本就是要了命的…… 燕迟江甩开脑海里燕临川撒娇地喊他哥哥的画面,抬眸继续看向茶梨。

     她打着伞,脸部被遮挡住,曼妙的身姿随着舞步初显,又被那梨花伞挡了去,偶尔露出半边脸,唇色潋滟,笑意盈盈。

     茶梨快跳到结束的地方时,天上密集的闪电划过,她看清了前方成阶梯状的土堆和碑文,那一瞬间的惊悚感如一座大山压住她的肩膀,让她喘不过来气。

     她下意识看向燕迟江,雷声刚好响在闪电将他的阴沉的面色照亮的时候。

     她害怕地脚步一滑,跌落在地。

     茶梨简直欲哭无泪。

     她起不来,就眼睁睁地看着燕迟江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警告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 她眨巴眨巴眼,连忙点头。

     “要是我知道你在耍什么手段,”燕迟江甩开她的脸,起身睨着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在茶梨抬头瞪向他时,燕迟江又补充了一句: “我正好有很多折辱人的法子,就看你到时候承不承受得住。

    ”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啊啊啊!!!! 茶梨能屈能伸地收回了自以为狠戾的瞪视,见燕迟江抬脚要走,连忙抓紧了他的裤脚,伞太碍事了,她就丢在一边,双手抱紧了他的腿。

     淋一会儿雨和被丢在这些坟墓前,她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 燕迟江垂眸看她,眼神很明显地威胁她松手。

     茶梨睫毛上落了雨滴,脸被雨水冲淋着,抬头艰难地看向他,声音羞窘地越说越小:“我……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要不是他吓她,她至于害怕地腿软吗?脚还疼着呢。

     见燕迟江貌似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她急得立马说道:“我是真的站不起来了,不是耍什么手段……五哥……你真的忍心把你的妹妹一个人扔在这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