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风起 作品

第十一章郡主大点将宝知送恩师(副本大战前

    “哎哟,宝丫头真真是个好姐姐,如此昵爱宜曼,”一进门,孙氏便皮笑肉不笑:“令曼呀,也不是母亲说你,你都在京中交集四年,还没有学着机灵点!” 令曼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她身为庶女不敢驳了嫡母的面子。

     但不论四房长辈向来护短,宝知表妹虽对她不亲近,却很是礼数周全。

     令曼怎好为难她? 且她虽还有二年才及笄,但家中长辈已为她相见人家,更需注意自己的名声。

     若是传出去谢家大姑娘在家中同姐妹争嘴,这名声便要不得了。

     宝知戴着谦恭的浅笑,先行向郡主及其他长辈行礼。

     南安侯夫人心道:不愧为郡主亲手教养,且不论行礼的动作,便是行走时的仪态都秉着宫中礼节。

     也不知郡主为此候着哪条门路。

     侯夫人与宝知并不亲近,只觉其虽面上不显,实则骨子里将拒人千里之外。

     府中有人背里口嚼梁姑娘照猫画虎,旁靠三姑娘元曼的冷清劲,却也不同。

     她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儿,小姑娘年虽十一,却可窥见日后的倾城之貌,只是这国色天香、面如芙蓉的小美人小时还甜美温柔,愈大愈冷,便是她这个做母亲也得不到一个笑脸;宝知却是熟不逾矩,亲而不昵。

     孙氏冷笑,刚窗口还能听到这梁宝知说说笑笑,这会见人就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怎么,吃穿都走侯府的公账,怎么没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她想着梁宝知该是唯唯诺诺地讨好所有人,蜷缩在侯府某个角落,最后再借那张漂亮的脸蛋成为侯府的助力——或是成为笼络其他世家的工具,或是成为谢家姐妹的媵妾。

     你为什么不能像京中其他家族中客居的表姑娘那般如履薄冰呢。

     你为什么一派大大方方,活得这么好。

     孙氏有些恶毒地想:我也没有说错,你梁宝知确实是死了爹娘。

     宝知道:“二伯母过誉了,宝知只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她抚了抚腰上系着的荷包:“大表姐更是关心宝知。

    上回我碰着大表姐,见表姐的针线好,原想讨教一番,却想表姐近日宴客多,不好多扰,谁想表姐却早给我备了一个荷包,前儿叫个小丫鬟给我捎过来。

    我便学着纹路,待教了宜曼后,我们姐妹一道给二伯母绣。

    ” 郡主听到这,满意了。

     这孙氏虽然没什么脑子,入不了她的眼,但是用来给宝知练手还是不错的。

     这些年宝知跟着她与四夫人了解些许内宅的学问,但只看只听哪有上手应用来的直接。

     乔氏也没想到二嫂愚笨至这个程度,一个人居然可以糊涂五年——宝知客居南安侯府,自是敬上爱下,可有哪房敢叫她吃脸色,又有哪处的大丫鬟管事婆子敢怠慢她? 孙氏可没想到自己在婆母与弟妹处扮演了教具的角色,只觉婆母待这梁宝知如阿猫阿狗,否则怎屡屡任她拐弯抹角地上眼药。

     “正是呢,二嫂好福气,京中谁不知我们谢家的姑娘,令曼更是名誉京城,外头都道「徽州洛家凤凰落,京城谢家百花香」。

    ”三夫人温柔笑道,给宝知解围。

     宝知未接过话茬,只是众人笑时一道笑,待众人各自说话时又是那副面无表情,若是再用话刺着,便是又要念叨: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孙氏无言。

     迂腐。

     这梁宝知一派中规中矩的,无趣的很,也不知哪里入了婆母的眼。

     侯夫人道:“好了,说正事了。

    ” 她取出一片请柬:“七日后雍王府长泰郡主生辰,请柬列了家里的所有姑娘,我已经让针线房推了秋衣的进度,先来赶制姑娘们的衣服。

    ” 侯夫人打量了一眼宝知:“宝知近日长高了不少,过会我叫针线房的丫鬟来过给你重新量尺寸。

    ” 宝知连忙起身,恭恭敬敬行礼:“劳烦大伯母了。

    ” 侯夫人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 老夫人懒得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众人知她不耐,说笑了一番后各自散了。

     宝知出屋更衣,回来时远远就望见游廊候着一个紫衣女孩,真真是月画烟描、粉妆玉琢,玉骨冰姿衣难挡,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那女子一转身,宝知心中轰然想到一首赋词: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

    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

     宝知以前看古言时就曾经有过一个猜想,是不是因为古时的气候与饮食缘故,古人的身体构造和激素分泌比现代人更成熟,不然怎么在现代还都是初中生、高中生,换了个时间段便小小年纪结婚生子。

     她咽了咽口水,装作若无其事:“问二表姐好。

    ” 那紫衣女子娇笑:“叫我好找,原你躲了出去。

    ” 宝知头皮发麻。

     这几年宝知算是把南安侯府的人底细摸了个透,平辈的兄弟姊妹里,她最怕二表姐尔曼。

     说是怕,更多觉得摸不清她的行事风格。

     要宝知看,谢尔曼就是那披着人皮的妖娆狐狸。

     府中人都道梁姑娘由郡主教养,有郡主的气度,宝知心中却清楚得很,她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

     真正一脉相传的还是谢尔曼。

     正是一脉相承的趣味。

     此女最喜对着宝知大棒加萝卜,势必要撕下梁姑娘表面的清冷礼节。

     待稍熟悉时,宝知曾试探问过为何对她抱着如此大的兴趣。

     平时也不见得她去逗弄凛若冰霜的嫡妹啊。

     这姑娘小小年纪眉梢便含着风情,娇媚地抚着宝知的臂膀,叫她鸡皮疙瘩一粒一粒地跳起:“哎哟,我的好妹妹,你不觉得将那高山流水的人儿拉下祀坛岂不是妙事?”还压低声音:“莫装了,我知你这狠心的冰皮儿底下可藏着什么,瞧瞧,待日后就知道了。

    姐姐我好心劝你,莫抑着自己,待哪日遇着你真心的人,必灼着自个,也灼着你那好郎君。

    ” 听听!听听!这是封建社会下女子该说的话吗! 宝知都怀疑她们是同乡,试探了几回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就更想躲着她了。

    不想她逃她追,愈不理愈上头,只好随了她去。

     只是每每同尔曼接触都叫宝知头疼。

     “表姐这话错怪我了,我怎的会躲出去,只是刚刚茶水湿了裙角,去更衣了。

    ” 尔曼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唉,叫人伤心!我们在一块处了五年,我们宝知还是唤我表姐,便是你院里养的狸奴成了精怪也该开口喊我一声亲姨母。

    ” 她假哭了一阵,透过帕子看到宝知控制不住抽搐的嘴角,心中得意:好你个小宝知,在你尔姐姐面前还装千年狐狸。

     她高兴了,拉着宝知从决明堂的后角门出去,边走边道:“祖母有外客,先去我那玩。

    ” 不出三炷香,宝知就像被蜘蛛精捉住的御弟哥哥,被坏女人勾去她的洞穴。

     宝知常被女妖精捉去,屋里侍奉的人也知她喜好,刚坐定便端来一盏茶。

     宝知揭盖一闻,微微挑眉,随即浅浅抿了口:“嗯?表姐哪里得来的新茶?” 这分明是印度的大吉岭红茶啊…… 尔曼斜了宝知一眼:“昨海城居刚到了一批红茶,天竺船上卸下的,我知你这坏丫头嘴精,可巧大哥哥要出门,便央他给我带了。

    ” 说罢伸手掐着宝知的脸:“这人情我欠下了,你倒摘得干干净净。

    ” 喏,这就是宝知怕尔曼的原因之一。

     郡主素来教导她们不要暴露自己的喜好,须得装作所有事物都受用,只有所有都喜欢,便是他人要抓着三寸来求事也无得。

     宝知倒是布什么菜都吃一筷子、端什么茶都喝几口。

     没想这女人观察过于细致,还擅举一反三,竟通过数宝知抿茶的次数推测她喜红茶,不喜绿茶。

     宝知只好卸了虚伪的恭敬:“好姐姐,好姐姐,饶了我罢!” 没法子,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