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风起 作品

第三十五章侯府掀骇浪,梁姐弟议移

    太子殿下中秋临驾南安侯府,可谓是今非昔比。

     以前的太子与南安侯府是双生双依,甚至太子的处境趋于弱势。

     当下可不同,太子代政,入主中正殿,手段雷霆,潜移默化中开始集权。

     文臣武将于颤颤中疑惑:殿下真是天命紫星亮,短短不过一旬,亲自起草政策,何其雷厉风行! 殿下代政后首次出宫,自是搅得京城人心浮动。

     南安侯府上下忙得后脚跟踢后脑,一面筹备装饰宴肴,一面防着旁人不告而来。

     光是心照不宣的请柬就回了十余份,例如魏尚书府、雍王府、令州侯府、洛侍郎府…… 尔曼只得给宝知遗憾递信:计划再议。

     宝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十五那日必然守备森严,她预备着中秋宴后一日让喻台以书舍进新书为由邀邵衍出来。

     误会一定要说清楚。

     不过这几日邵衍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还是让宝知心烦意乱,叫她显得恹恹。

     午后还未到宴时,男子皆在水榭伴着殿下饮茶赏景。

     太子余光淡瞥,只见遮挡湖心亭的薄纱在秋风照拂下盈盈发亮。

     他略抬起下巴,向一旁的南安侯道:“今日怎么不见众表妹?” 南安侯道:“殿下亲临,府中姑娘自是退居女客所处之地。

    惟恐冲撞了殿下。

    ” 太子道:“舅舅这话倒显得孤傲慢。

    今日本就是家宴,何必这般生疏。

    ” 谢二爷在一旁陪笑,听了都抹汗,心想大哥今日怎么这般不变通,叫侄女们出来就是了,更何况大嫂不正想让元丫头当太子妃,还不趁太子来南安侯府借机亲近亲近! 可南安侯却不退让:“殿下此言差矣!侯府得殿下厚爱,更该守礼!若是传出去,只叫旁人说道南安侯府不成方圆。

    ” 太子放下茶盏,亦如既往的清远疏淡,眼中不含一丝情绪。

     在这目光下,南安侯微笑着,脊背直直挺着。

     坐在左手的世子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心中转了几回,身体微微倾向父亲,犹如蛰伏的黑豹,只待头领发出冲锋的信号。

     太子收回目光,微微点头:“舅舅所言极是。

    ” 谢四爷是急性子,这些日子任指挥使更是疾如雷电,交接了公事回来,见众人还端坐着,忙道时候差不多了,催促着众人回正堂。

     如此一来,气氛反而缓和。

     喻台的心情却不妙,他随着松源一道走在队伍后头,心中虽是感激大伯父,但又觉得别扭。

     一想到这竟源于爱慕母亲不得的男人的关怀,他心中五味杂陈,直到松清在背后猛地拍了他的腰才回过神来。

     他抬眸便见众人看着他,脸色各异。

     松源拱手赔罪:“请表哥恕罪!喻弟得表哥关心,很是欣喜。

    ” 太子未言,却冲喻台招了招手。

     喻台心下一沉,沉稳上前,拱手行礼:“谢殿下关心。

    ” 他便见太子微点下巴,继续前行。

    未得太子谕旨,喻台无法退回,只得落后一步,随在太子左侧。

     出了园子,太子忽道:“梁公子年岁可至十?” 喻台斟酌着答道:“回殿下,上月刚过了十岁生辰。

    ” 太子顿了顿:“倒是孤之过,叫你姐姐错了你生辰。

    ” 喻台不自觉抿唇。

     这会提我姐姐做什么?什么【你姐姐】,也该称声【梁姑娘】,听着黏黏糊糊。

     他已经不是去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少爷,脸色未变,仍是微笑:“家姊袭承家严家慈,一脉忠君爱国。

    学生生辰不过小事,怎么能误了国家大事?” 太子却罕然流露一丝笑意,那凤目微眯,勾地眼角狭长,剑眉微挑,驴头不对马嘴道了一句【确实是姐弟】。

     喻台不解却不敢追问,所幸已至待到正堂门口。

     男客正要入宴,就闻见打外墙窗穿过的一阵香风,随着裙摆玉环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

     透过珙窗,众人朦朦胧胧瞥见到各色倩影。

     喻台下意识抬头,便见太子好似未闻,实则不经意把眼往外一瞧。

     这一眼…… 好些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他好些苦恼。

     谢四爷爱大口饮酒,伴着太子坐于上首,见下头外甥心不在焉,心想:这傻小子今日怎么丢了魂似的? 喻台抬头就见姨父担心的目光,忽地福至心灵:那目光是姨父看姨母时时常流露的神情! 难不成正如府中下人所言,侯府要出凤命? 喻台是衷心希望大伯母能够如愿以偿。

     大伯母为人宽厚,前些日子府中风言风语,却不改其心,公正行事,更怜他们姐弟丧父丧母,时不时关心。

     另一厢的宝知念着明日的事,宴上胡乱用了一些,心中却预备着散宴后寻喻台再商讨。

     不想她刚回明日馆,换下礼袍,就听敏娘道:“姑娘!扶摇院的小厮来了,道是少爷吃了酒,乱糟糟的,没得章法!” 宝知柳眉一蹙,唤了丫鬟侍奉她换上一袭米黄儒裙,在首饰盒里取了把步摇戴上,外披着浅松绿掩襟褙子便领人赶往扶摇院。

     小花随着姑娘,远远看见院门,却见数名身着飞鱼锦衣的带刀男子。

    她心惊不已,悄声对宝知说道:“姑娘,您瞧!这……” 宝知点了点头,置若罔闻,直奔院门。

     守于院门的棕衣男子见来者,冷冰冰道:“梁姑娘安好。

    ” 不是旁人,正是太子的另一贴身侍卫胜邪。

     此人与其名相悖,邪门得很,一双绿眼阴晴不定,只听命于太子。

     宝知心底里给他的代号为太子亲儿。

     她皮笑肉不笑回礼:“大人安好。

    ” 胜邪侧身让道:“梁姑娘请。

    ” 宝知反而无来时焦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正待胜邪烦躁地要推搡她进去时,一边小路上拐来一人。

     宝知转身屈膝:“劳烦表哥了。

    喻弟是男子,我这个做姐姐终归有诸多不便。

    ” 世子道:“梁妹妹客气。

    做长兄帮衬弟妹是应该的。

    ” 二人互相恭维着,预备着进院。

     胜邪阴沉下脸,挡在世子面前。

     “大人这是做什么?这不是家弟所居的院子吗?”宝知一脸不解:“院子的小厮来请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搭把手,怎的了?可是有人假传了消息?” 不待胜邪回应,宝知便一副惊恐:“逆贼虽是伏法,余党可未尽落网。

    怕是有贼人混进来了!了不得!得赶紧秉了郡主娘娘!”说罢就要遣小丫鬟去决明堂。

     胜邪不废话,只一挥手。

     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这个大男人为难小姑娘。

     锦衣卫悄无声息地围上来。

     丫鬟们怎见过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