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长存 作品

【琼明神女录】(34)

    望上去终究有些虚弱。

     那张写有南琴风骨四字的字条摊开在面前,她怔怔地看着,时不时入定,时不时梦醒。

     越看遍越是觉得奥妙。

     这是还有短短几日,如何能够真的勘破这四个字呢?而一个时辰之后,两位师长来到了幽闭她的小道观中。

     江妙萱将这张字条不留痕迹地收入袖中,起身行了一礼,她面带微笑,望上去依旧是那个风姿卓韵的道姑仙子。

     “两位师长是要带我走?” 江妙萱问道:“是去成亲?” 一个白发老者道:“明日便要成亲。

    今日带你去见见你的郎君。

    ” 江妙萱竟没有任何异议:“有劳了。

    ” 白发老者对于她的态度微讶,但是另一位长老神色却更为凝重,有了赵尧的前车之鉴,他绝不会掉以轻心地相信江妙萱真的就愿意了。

     江妙萱想要打消他们的疑虑,微笑道:“此刻妙萱被代宗主以剑气封入窍穴,如鸟折翼,不必担忧,再者,妙萱静思三日,师门生我养我,最后为师门做点事,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 那白发老者点点头:“你能如此想,自然最好。

    ” 明虚宗给他们安排的会面地点是城外的一间小屋。

     在离小屋很远之时,江妙萱便远远看到一个身子肥硕的男子在屋子里兜兜转转,坐立不安。

     他便是夏凉国首富的儿子,名叫夏知酒。

     平日里他也算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弟子,但是此刻却局促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江妙萱竟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好笑。

     夏知酒时不时踮起脚尖翘首以盼,在过去的时候,父辈曾经给他灌输过女人都只是玩物的思想,他也一直践行着这种思想。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来的女子,他已经心心念念了十几年。

     即使是那一纸婚书已经敲定,他依旧觉得极不真实,甚至有些惶恐不安。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还是个七八岁的少年。

     那时候道观派下仙人来给他们进行“抚顶”。

     那时候江妙萱也只是一个少女,那时候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的脸蛋精致极了,粉凋玉琢,可爱而美丽。

     那时候她站在所有人的前面,静默如玉,在他眼中却像是笼上了柔柔的光。

     那一次少女为他抚顶,他竟自惭形秽到有些不敢呼吸。

     那个过程很短,又似乎很漫长。

     一直到仙家们离去,整个过程,他们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觉得像经历了一场梦。

     那之后他四处打探这个少女的消息,只知道是明虚宗最天才的少女女冠。

     仙人两隔,即使自己是人间富商巨贾的儿子,面对仙家女子,却是两两相隔,高不可攀。

     又过了好多好多年,他听说这个她下山历练,在一座小道观住了下去。

     他远远地看了几次,那是江妙萱已仙法易容,看上去不过平常女子,但是他依旧能一眼认出她,只是没敢上前搭话,只是她变得更加窈窕美好。

     江妙萱推开了门,她走进那小院落中,自始至终中带着柔光般的微笑。

     夏知酒死死地盯着她,他们四目相望,彷佛有一瞬间的窒息。

     在来之间,他的那些纨绔子弟的好友们彷佛叮嘱他,对方再好看也终究是一个女人,一定要拿出气势镇住对方,不然以后娶小妾都得看正房脸色,那多憋屈。

     总之一定要气度俨然,气势和自己的身材搭起来才行。

     那时候夏知酒觉得很有道理,对于他们的意见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但是真正见到了这个心心念念十数年的年轻女冠。

     他还是难以平静,甚至身子微微前仰,显得有些局促。

     而江妙萱只是盈盈地笑着,和传闻中她十分不满,做了很大反抗,还是明虚宗花了很大力气才抓回来的说法完全不同。

     夏知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尽量平静语气:“江仙……姑娘,你还记得我么?” 江妙萱点点头:“自然记得,小时候我曾替你抚顶,驱灾避厄。

    ” 夏知酒更高兴了,“江姑娘能记得我自然最好了。

    ” 江妙萱笑道:“明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夫婿了,不必如此拘谨。

    ” 听到夫婿二字之时,夏知酒的心脏没由来地慢了一拍,他身上肥肉一颤,回过神之后连忙问道:“江姑娘同意了?其实……你要是不愿意……”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他害怕江妙萱真的反悔,那他怎么办?江妙萱善解人意地笑道:“没关系的。

    ” 小时候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再次强烈地涌上心头。

     他低头看着自己遮住的脚尖的赘肉,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肉都减下去,真正做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这样和江仙师出行才算不显得突兀啊。

     夏知酒目光转向了陪同江妙萱而来的两位长老,道:“两位仙师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江姑娘说。

    ”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有了前车之鉴后,他们很害怕江妙萱再次动手,这样如何和夏家交代,掌门的通圣大计也将彻底泡汤,明虚宗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承受这种代价。

     但是夏知酒却严辞道:“两位仙师还要偷听我和我未来妻子的私房话不成?” 两位长老不说话。

     夏知酒生气道:“江姑娘,我们去屋中说话,你们这总不能跟过来了吧?” 江妙萱也对两位长老道:“你们无需担心,妙萱不觉得委屈,夏公子也不嫌弃妙萱,既然婚事已经敲定,自然不会再反悔。

    ” 说完,她微笑着随着夏知酒朝着小屋中走去。

     一位长老身子动了动,另一人握住他的手臂,暗暗摇头。

     走到屋中,江妙萱家常一般坐了下来。

     夏知酒形容缓和了许多,已然没有了初见之时的紧张,他认真道:“江姑娘,你的事情我其实知道,二十岁那年你会面临一场未知的灾难,然后失去仙法成为一个凡人。

    ” 江妙萱面色不变,依旧带着烟云般清澹的笑容。

     夏知酒继续道:“但是我不在意的。

    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 江妙萱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夏知酒也不管她相不相信,只是道:“这场婚约对你来说可能是被逼无奈,但是我真的等了很多年了,要是江姑娘不喜欢胖子,以后我努努力,或者仙子施展仙法替我弄弄?” 江妙萱终于掩嘴轻笑。

     夏知酒又有些沉不下气,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江妙萱知道差不多了,也不再沉默寡言,她柔声道:“夏公子不必为这些事情上心,只是二十岁那年,妙萱轻则道心崩碎,道法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