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宋十九 作品

第144章

    婶娘那时不干,扯着他衣裳求好歹留个全尸,村里头的壮丁却不由分说,将婶娘一把推了,粗布一裹便将阿顺抬走了。

     那几个壮丁,没撑过三两日,也烧了。

     小豆丁想,烧了也好,这寒冬腊月的,往后便不冻骨头了。

     他又有些怕,你说都成了灰,底下的爷娘还认他不认呢?他新习的三字经,是背给谁听呢? 他自个琢磨着,未同宋十九说。

     思绪戛然而止,似被人扼住咽喉,咳嗽声和哭泣声也戛然而止,和风干的丝瓜瓤子一齐入定,画面停在最撕心裂肺的一刻,停得荒诞而滑稽,像糖人师傅捏了最大开大合的一段戏,将精彩纷呈的表情定格下来。

     悬停的光线似一根根任人摆弄的丝绦,浮尘点点是极好的装饰,宋十九的发尾一动,走在光线间,脸上明明暗暗,缓慢地变幻着阴影。

     李十一呼吸起落,看着她几步走到床边。

     她未回头看李十一,却也未将她定住,李十一心知她有旁的打算,便将烟杆子抽出来,食指一探架格在右手间。

     宋十九却未急着动作,只垂头望着被定住的三叔,像是在仔细搜寻着什么。

     过了一会子,便听得“吱吱”的声响,似幼鼠觅食的尖叫,却要小上许多,若不是此刻安静得过分,怕是压根不能入耳。

     宋十九侧耳听着声响,耳廓一动,手腕翻转如倒挽剑花,玄铁扇绕着指尖圆满一转,疾如闪电地敲向三叔的中庭、灵墟、鸠尾三穴,胸前的散尘被震得一抖,“吱吱”声惊乍乍地叫起来,好似被烧了尾巴。

     李十一凝神细看,三叔的身子骨里迸出几条蚯蚓似的线虫,却比蚯蚓小上许多,不过棉线宽,浑身金黄无眼也无口,叫声仿佛是从天灵盖里震出来的。

    离了人体,那线虫在空中摆动几下,便直冲宋十九面部,宋十九反手握扇柄,“哗啦”一声将扇面抖开,轻扫两下挡住袭击,弹指一震,将其狠狠摔在地上。

     她只用眼尾扫了一眼身后,还未收回视线,便见两张蓝盈盈的符纸贴上线虫,顷刻烧了干净。

     宋十九侧回头,眼神落在李十一捏了符纸刚刚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