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宋十九 作品

第30章

    打了一拳似的。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活下去,可对宋十九来说,生或死仿佛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掩住宋十九的手放开,宋十九睁着黑白分明的眼望着她,她这回没有哭,也没有吵,仅仅红着鼻头,柔软而坚持。

     讹兽的气息喷在耳后,眼前是宋十九嘴唇一开一合的默念,她在绞尽脑汁想着能说的一切谎话,一旁是涂老幺无能为力的哀泣,同阿音筋疲力竭的抽噎声。

     李十一转头越过讹兽的毛发,看了阿音一眼。

    讹兽在头顶张开血盆大口,喷着血沫子的往事尽数翻涌,将李十一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叫李十一。

     雨歇微凉,十一年前梦一场。

    我便是这个十一。

     我还没落地我爹便跑了,是我娘独自一人在坟场里将我生出来的。

    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我能听见鬼的脚步声。

    长到四五岁,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我娘养不起我同兄姊几个,将我拜给我师父学艺,她嘱咐我说,既我能听见鬼脚步声,也算是个奇技,下墓前听一听,若有鬼,便不下了,无论如何,保命要紧。

     说是学艺,实则也便是送了人。

    我从四五岁便同她分别,此后再无见过,所以我其实并不晓得,十岁应不应当牵手。

     我娘也从未对我说过。

     师父爱喝酒,并不是十分记事,自然也不会记得我的年纪,久而久之,连我自己也忘得差不离。

     我同师父自苏北到安徽,又从安徽到了山东,在济南的钱将军墓里,遇见了阿音师徒。

     同我和师父相比,她们实在体面,我头一回见倒斗的小姑娘下了墓,头上还有红花似的打蝴蝶结的头绳。

     阿音的师父好打扮她,走到哪都是粉雕玉琢的一个,而我的师父拿煤灰抹我的脸,对我说,皮相实在不重要,能活下来便好。

     师父同我娘一样,总说命要紧,相貌不重要,年岁不重要,是不是在一处,也不重要。

     阿音的师父染了肺痨,没捱过冬天便死了,痨病染人,我同师父将她一把火烧了,阿音一个豆子也没掉,只跪下磕了三个头。

     再往后我与阿音同吃同住,情同姊妹,师父待她同待我一样好,她的力气比我差些,有时挑水砍柴的活计,我偷偷帮她做,师父发现了,也不罚我,只笑着喝一口酒,指着我说,你如今帮了她,往后却是害她,你若不信,你等着瞧。

     我后来想,师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