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也听护士提起了这件事。

     坐他旁边两个小屁孩上午刚为抢秋千打架,现在又为了抢块排骨吵了起来,吵到最后哇哇大哭。

     护士前一秒才说着“我要是他我也不活了”,下一秒就跑过去“又怎么了,怎么哭了啊。

    ” 另一个护士摇摇头,对上夏青的视线,忽然愣了愣,弯下身小声问:“青青,你是不是看到了?” 夏青咽了口饭,点点头。

    护士急了,怕给他留下阴影创伤,赶忙找了心理医生来跟他聊天。

     最后夏青的检查很正常,众人舒了口气,以为是他没看清或者太小对死亡没概念。

     但其实都不是。

     夏青记不起小时候的感受,就记得他是哀伤的。

    哀伤到很长一段时间,他坐在那堵墙上,看着对面高高的烂尾楼,总会想那个男人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死去的父母?离世的妻儿?还是这栋成为压倒他最后一根稻草的烂尾楼? 孤儿院宿舍楼栏杆上铁圈生了锈,墙壁斑驳脱落掉漆,楼梯通向嬉嬉闹闹的宿舍。

     夏青小时候只是有些古怪,但并不孤僻,他甚至和每个人关系都挺好的。

     有一次咬着小伙伴给他的一块钱的冰棍,他过楼梯口听到了一个刚毕业的护士哭着打电话。

     她就蹲在角落里,眼眶红得像外面的夕阳,声音颤抖,竭力嘶吼:“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说啊!你要我怎么办!” 电话那边是她异地恋的男朋友,日复一日的吵架让这段年轻的感情岌岌可危,沉默很久后,电话那边疲倦地说:“我真的不想每天给领导当完狗累死累活后还要和你吵架。

    我有点累了,你不累吗?” 护士咬着牙齿说:“累,早他妈累了,分了吧。

    ” 她埋头哭了一会儿,又接到了来自母亲的电话。

    还没开口就是要钱,说她弟弟上大学了要台新电脑,家里的房贷这个月也没着落。

    她崩溃地骂了回去。

    妇女顿了下,开始嘀嘀咕咕说教,说她大学读完有个什么用现在当个社工也没几个钱,全怪她当初任性没听大人的话选专业选工作。

    护士毫不犹豫把电话挂了,牙齿打颤,眼眶赤红,脸上却流露处一种迷茫来。

     一种夏青在很多人脸上看过的迷茫。

     “吃冰棒吗?”夏青想了想,把另一个五毛钱没打开的冰棒地给她。

     护士明显没反应过来他在,愣了愣。

    呆呆接过,一口咬在下去,冰碎在嘴里,冻得她眼泪呼吸都在颤抖,却牵强地笑起来。

     小时候社会各界爱心人士会给孤儿院捐书。

     夏青印象很深的一本,叫《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