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一跤摔没了老人家半条命,整日昏昏沉沉,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单音节。

    谢然每次去的时候,都看到他躺在床上,眼皮无力地耷拉下来,无法通过他半合的眼缝去判断这个人是醒了还是睡了,偶尔清醒,也会“啊啊”叫着找小马,看到小马,才会费力地提起嘴角,冲小马笑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谢然几乎是住到小马家一样,日夜陪他一起守着,小马开始变得安分内敛,除了每日出去替他妈买菜,剩下哪里都不去。

     谢然怀疑是否记忆出现差错,是不是那天小马抢着去扶他爷爷的时候把自己也给摔了,因为他几乎是变成另外一个人。

     小时候是爷爷给小马讲故事,现在讲故事的人变成了小马,躺在床上入睡的人是爷爷。

     谢然站在门边并不打扰,安静地看着小马用粗短的手指头费劲地去捻书页,听不到爷爷的呼吸声时,小马就会抬头看看。

    有时还会把手指头伸到爷爷鼻子下头,过几秒又松口气,继续念,可低头时眼睛却红了,他粗短的手指就开始抹自己的眼睛。

     爷爷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谢然突然有种预感,可能自己和小马都不用死了。

     小马爷爷快要去世的消息在一夜间,如插了翅膀般飞满整个小区,大家伙都没有明说,看向小马的眼神却带着同情理解,以及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怜悯。

    小马压制着怒火,想吼上一句人还没死呢,可却知道大家也是出于善心,他被这些并不被当事人接纳的善意所压得喘不过气。

     几天后的晚上,王雪新带着谢婵和谢青寄过来,见了小马的爷爷最后一面,两个妈妈去卧室里说话,商量着怎么操办后事,灵棚搭在哪里。

     谢婵进去陪着小马,她二十四岁的年纪,却是十四岁的心态,没有经历过生死,最大的烦恼就是爸妈离婚,可连这些似乎也没有影响过她。

     她用自己的温柔包容,默默陪在小马身边,像摸猫猫狗狗一样,摸着小马宽厚的肩膀和脊背。

     谢然和谢青寄相对无言地坐在客厅,看着小马在谢婵的安抚陪伴下,拉着爷爷的手无声流泪。

     他一直把这场意外归咎在自己身上,更懊恼先前对亲人的混账态度,谢然对他那种挥之不去的愧疚感同身受,看见小马就会联想到跳海前的自己。

     马爷爷从昏迷中醒来,连提嘴角的力气都没有,只半睁眼,睫毛颤了颤。

     谢然在这一瞬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