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定不是好话。

    从射箭馆回家,本来以为长夜漫漫难捱,没想到我倒下就睡得昏天暗地。

     我常常在梦里见到很多年前的裴雁来,今晚也是。

     他在我记忆中过分鲜活,每每入我的梦,都像是在看一场浓墨重彩的画展。

    我拿着限时七小时的门票,舍不得按时离场,醒来时胸口都像是被挖空了一块,比肾虚的滋味还空旷。

     我就是这种得寸进尺的贪心动物。

     从前以为,既然再也见不到这人,那么做梦很好。

    现在人活生生出现在面前了,又开始觉得只做梦不够。

     这晚,高中时代的裴雁来只停留来几瞬,转眼时过境迁,他成熟,俊美,高大而沉静,像只谋定而动的巨兽,只一手就捏住了我的脖子。

    我仿佛连呼吸都在强权掌控之下,在一种极致的控制中获得隐秘的快乐。

     第二天一早,我差点儿以为自己会死在梦里。

    睁开眼才意识到,昨晚裴雁来扼住我喉咙是假,环形颈椎枕反过来卡住脖子是真。

     陈伯随着枕头落地逐渐平复,我活像条纵愈过度的死狗,爬进厕所。

    胡乱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星生活,再这么下去人就快变态了,裴雁来好菩萨救救你老同学…… 我灵魂出窍,晃进地铁,坐了两站才发现手机没带。

    我没法,只能吃力地挤出早高峰的车厢,飞奔回家拿手机。

    总之,我推开律所门,前台被我这副萎靡不振的尊容吓了一跳。

     “林助,你没事儿吧?”她关切地掏出一盒旺仔牛奶:“拿去压压惊?” 迟到了十分钟,生怕被老胡逮住。

    我走近两步,没接,从包里摸出一份合同递给她,匆匆忙忙知会:“谢谢,不用。

    十点陈国明陈先生到访,把这个给他。

    ” 前台点头接过,看我的眼神还是微妙:“好的。

    ” “辛苦。

    ” 但天网恢恢,老胡还是抓到我了。

     五分钟前,他打内线电话叫我,让我拿着材料去他办公室。

    我当时不在,接电话的是谢弈。

     谢弈转达完消息,抛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老胡这人行事风格向来以刚正严谨著称,脾气不坏,是位好上司,不难相处。

    有错立正挨打,有功月底加钱。

    因为和我继父高凯师承同一位大拿,所以对我照顾有加。

     可我与高凯并不亲厚,对这份好意深感受之有愧。

    拿了腿软,吃了嘴短,在律所工作的这么久以来,我虽说不积极发奋,但也算是兢兢业业,没出过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