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岫林严逐的 作品

第37章

    颗圆滚滚的温热球体,神经告诉他眼球还在,于是他不停地左转右转,严逐只是出门打个饭的功夫,回来便能看到他把纱布扣的通红,血染满手。

     后来身体认了眼球已经被摘除,金柏开始觉得眼眶里有火在烧,有刀在搅,无论怎样的表达都无法达到幻肢痛的万分之一。

    严逐心里急切,三番五次地找医生,药换了一种又一种,都无法缓解金柏的症状,大脑皮层保留了右眼曾经存在的“记忆”,仍隔着遥远距离接收那颗已成为医疗垃圾的眼球的虚拟信号,最终反应成疼痛来悼念它的牺牲,折磨这具身体的几近崩溃的主人。

     金柏只要痛,就会不遗余力地敲打严逐,甚至哭嚷凭什么是自己受这份哭,明明该让严逐留在原地。

     护士劝导他不要叫,会打扰到别的病人,在医院的哪个人生过得顺当,可金柏忍不住,痛得狠了他就是想叫出来,眼眶痛,大脑痛,心也痛,甚至同样被蒙上的左眼也痛,仿佛一同随着右眼去了。

    严逐身上没钱,利星的赔款只够基础的医疗,他只好找人借钱甚至贷款,把金柏转到单人病房去,白天守着金柏,晚上就请了陪护,自己出去打工赚钱。

     那是最苦的日子,比在楼梯间生活还要痛苦,严逐会在凌晨日出时回到病房,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看护,他以为金柏不知道,可那天他一如既往地回到床边,却看到金柏歪着脑袋。

     他立即明白金柏醒着。

     “外面冷吗?”金柏问。

     还是暑伏天,即使是夜里也不会冷,严逐将手伸给金柏,热腾腾的。

     “不冷。

    ” “啊,”金柏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我以为要冬天了。

    ” “没有,”严逐忽然有些想哭,克制着哽咽,“还在八月。

    ” “才八月啊,”金柏顿了顿,转头向窗户,蒙着的双眼像是在远望,“感觉一辈子都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