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掐灭了。

    谋反是杀头的罪啊,要他命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也架不住宫里老主子们的哭闹,到最后只有悄没声的掩住,对外说太子暴毙,把人送到普宁寺出家,这事儿就算完了。

    ” 素以怔怔道,“万岁爷要去探望的就是当初的太子爷吧?难怪微服不带上侍卫呢!那叫他们父子反目的是谁?难道是太后?” 长满寿做了个“你终于聪明一回”的表情,素以知道了寒浸浸直发虚。

    这么说来要把她送人真有根据了,要是那位前太子对皇太后还有旧情,拿她来慰籍他寂寞空虚的心灵,也十分的顺理成章。

    她傻了眼,是不是万岁爷恨她不知趣儿,有意的难为她?她不是想回乌兰木通吗?就叫她围着蒲团打转,还叫她没名分,让她知道厉害。

     哎呀这招可太损了!她搓着手看长满寿,“您瞧真有这可能吗?寺里也有规矩啊,和尚收个大姑娘,这不成笑话了吗!” “笑不笑话的……”长满寿也迟登,最后把手一挥,“看造化吧!”说完了抱着拂尘往腰子门上去了。

     素以站着发了会儿呆,照长满寿说的那么看,不带别人就带她,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她回身看书房方向,四椀菱花门镂空的间隙里有皇帝缓步而踱的身影,她垮着肩长吁一番,虽然那位太子很可怜,要叫她做替身侍候左右,那她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的。

     皇帝在承德逗留的时间有限,要抽出时间来上普宁寺,就得快速把手上的政务办完,自然又是一夜未歇。

    第二天从书房里出来,素以还在挨墙打瞌睡时在她肩上拍了下,自己披着鹤氅往山庄大门方向去了。

     她慌忙跟上去,到了丽正门外看见有辆小而精的马车停着,皇帝接过侍卫手里的马鞭,冲她使了个眼色,“上车。

     她手脚并用爬进车厢里,看见皇帝跃上辕,手里蛇皮鞭一挥,马车就驶上了宽阔的御道。

    她趴着围子朝后看,果然没看见有旁人随行。

    再瞧皇帝,换了常服坐在前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她挑起门帘问,“主子不带侍卫,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皇帝说,“我的拳脚功夫虽不高,保护你绰绰有余。

    ” 这话撞进她心里来,做皇帝有成千上万的人用命来维护,几时用得着他亲自动手呢!他说可以保护她,她觉得受宠若惊,“主子放心,遇见强盗,奴才头一个冲上去替主子拼命。

    ” 他嗤地一声,“有你这份忠义,朕心甚慰。

    ” 她靠在车门上喃喃,“其实奴才虽然是个女的,奴才腔子里的心是火热的。

    遇上事儿,愿意为主子披肝沥胆,真的。

    ” 皇帝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是吗?火热……没看出来。

    ” 她踯躅一下道,“叫主子驾车,奴才过意不去。

    还是主子和奴才换一换,您一夜没睡,再这么奔波……” “身子要受不住的。

    ”他自然而然接了话茬,“爷们儿家,没你想得那么金贵。

    我做阿哥的时候走四方,带着长随住窑洞钻柴垛子,也吃过不少苦。

    做了皇帝,不过是身份不同,人还是这个人。

    我额娘也说过我皮实,和那些娇养哥儿不同,千叮万嘱让我做办事阿哥。

    我那时候年轻,不懂得那些。

    现在回过头来瞧……”他说了半截顿住了,说顺了嘴,忘了那晚下的决心了。

     两个人一时无话,就这么缄默下来。

    素以看着皇帝的背影,听他口口声声的说“我”,不像在宫里那样立在云端上,倒像平常人家的公子爷,高贵里还带那么点儿人情味儿,让人觉得可亲。

     心思杂乱间车轮滚滚,从南山上去,兜个圈子翻过山顶,普宁寺就在北边的山坡上。

    不同于中原寺庙风格的建筑群,普宁寺确切来说属于藏传佛教的黄教,是座标标准准的喇嘛庙。

    皇帝进山门照旧拈香,没了排场,打扮又随意,混在人群里除了轩昂些,也就是个普通的香客。

    逮住个喇嘛打听青崖上师,那喇嘛双手合什前头带路,到了喇嘛塔前请他们稍待,便退身去寻人了。

     素以在边上侍立,心里感到忐忑,也不知道长满寿说的准不准。

    自己又琢磨起来,黄教喇嘛是四宗里唯一不准成亲的,万岁爷要把她送给他哥子,那是破坏人家修行,分明就是害人啊!不安归不安,她还不忘左顾右盼。

    这地方景致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