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是一双像雪原苍狼般锐利孤绝的眸子,戒备地看着周遭。

     牧野的手摸至腰间,没摸到藏在其中的短刃,她只穿了一件中衣,身上的各处暗器都被卸了。

     “在我这里也睡不安稳?”窗外传来一道清雅声音,裴辞走过廊檐,推门进来。

     牧野抬起眸,望着朝她走来的男人,一身月白色长袍,束银玉冠,身形颀长绰绰,他的眉眼柔和,笑吟吟的,如玉般温润。

     牧野微愣,下意识叫他:“先生。

    ” 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哑得厉害,后脑勺的地方传来隐约痛感。

     裴辞走到案边,往莲花香炉里又添了沉香。

     牧野伸手摸到后脑勺,摸到了纱布,隔着纱布,她摁了摁,一阵刺痛。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于痛感已经麻木。

     纱布渗出血来,沉香也盖不住那味道了。

     “刚给你治好,你又手欠,真该把你的手绑起来。

    ”裴辞走至床塌,解开纱布,替她查看伤势。

     牧野喜欢痛感,痛感和血腥气能让她在战场里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她问。

     裴辞垂眸,撩开她的黑发,凝着那殷红的血块,温润的眸子沉了沉。

     “我还想问你呢,脑袋怎么磕的这样厉害。

    ”牧野和太子打的那一架,没有活人看见。

     “……” 牧野低下头,乖乖任由裴辞碰她的脑袋。

     头部是一个人最薄弱的地方,牧野的父亲便是叫殷奴人砍掉了脑袋。

     牧野那时只有七岁,懵懵懂懂打开了送到牧府门前的锦盒,看到了里头血淋淋的脑袋。

     她受了惊吓,大病一场,差点没死了,多亏裴辞的老师江神医相救。

     虽然人活下来了,但吃了许久的药,江神医云游四方,将裴辞留在牧府,裴辞在牧野身边,一待便是十余年。

     除了裴辞和阿翁,牧野从不让任何人近身,就算是碰到头发丝儿也不行。

     随着后脑勺的疼痛加深。

     牧野刚才还迷茫的状态渐渐清明,终于想起来, 他是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