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我们头上,在夏天明亮的空中,有一朵云,我的双眼久久凝望它,它很白,很高,离我们很远,当我抬起头,发现它不见了。

     陈页在电影里看到这首《回忆玛丽·安》,后来才发现那部电影还有另一个不那么政治化的译名,叫做“他人的生活”,在秘密布置下入侵他人的生活中,寻找证据,也留下证据。

    陈页想,他想要寻找的某些印记和证据就是自己本身,被关系和情感交织着穿过时空和伦理的壁垒,遗落在那些看似不在场的陈宿嵘的生活中。

     他不知道的是陈宿嵘也一样。

     在这个恰好被置换的场景中,陈宿嵘从一阶一阶楼梯走到二楼,他知道陈页在等着自己,当他敲了下门,就听到立刻小跑过来的脚步,陈页的脸在打开一半的门后露出来,灯光有些微黄,很像陈宿嵘记忆中的某种颜色,很像白色花束过夜后的颜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看到陈页时将这两者联系起来,但等待着自己的陈页让陈宿嵘有种挂念落实的感觉,落实在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忙碌的最近每一天。

     他和陈宿平一样,从法律事实来说都是婚外情的产物,他一直理解不了陈宿平对于这个多轨并行的大家庭哪里来的责任感。

    这个貌似家庭、实为房产的地方,跟陈宿嵘的关系不大,还是学生的时候他就一直住校,毕业后出国,回来也是通过陈宿平告知父母,更不想和陈弘丰的生意扯上什么关系。

    虽然很多基因上的东西改不了,比如生意头脑,他的独就是从经济最先开始。

     血亲是陈宿嵘最不看重的东西。

    尤其是看待上一辈人,就算是父母也有褒贬,也脱离不了钱财色相,他甚至觉得自己颇有问题的道德观,就遗传自这一对出轨和争斗的男女。

    不否认他们也有感情,不过是错误的感情,给了他这个污点一般的身份。

     所以陈宿嵘从来都不将自己当做谁的儿子,他是且仅是自己的负责人。

     陈页的出现是个意外。

    陈宿嵘从最初给陈宿平面子式的照顾,渐渐走到了这一步,再往前走就是除自己以外需要去承担的责任。

     开了门的陈页去拉他的手,这个房间陈宿嵘在最近才有机会仔细看它,原来陈家有这样的一部分。

    他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会旋转的白色大绒椅上,这个装着陈页更小时候的空间让他感到有种陌生的熟悉,他见过十岁之后每一年的陈页,看着他和他们有所区别的外貌,从来不觉得这个弟弟会与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过界的交集。

     然而他现在握着陈页的手,一边捏着一边听他问自己关于陈宿平的案子。

    陈宿嵘并不能给出这个案子一定会如何顺利,陈宿平一定会不受什么影响的等等保证。

     “那公司呢?工装公司之后怎么办?爸爸前几天去看了一下账,说不是很好,大哥自己还能管吗?” 陈宿嵘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在陈页看来这些只是家常。

     “可能得等他的离婚案子结束吧。

    ” “大哥现在一个人,好辛苦。

    ”陈页看向他的神情让陈宿嵘变成了他唯一可依赖的人,唯一能够解决陈家这些问题的人。

     那些在陈宿平长谈后都没能让陈宿嵘说出的话,在陈页这样的眼神下轻易就松了口:“那么,我回这边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陈宿嵘看着他,突然想到,为什么会将这里的灯光会让自己产生那样的联想,在他生日那天赶回去时,开门看到自己的陈页也是这样的表情,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惊喜般。

     “真的?”陈页的眼睛弯起来,眼里的陈宿嵘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情人。

     “如果是真的,你要说什么?” “谢谢哥哥。

    ”他的声音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