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看到母亲和远道从S城来打桥牌的两位阿姨在院子里喝茶。

    第四位牌搭子随时会到。

     我听到后头的车库传来她们的司机正在跟曼弗雷迪讨论足球选手的声音。

     我带着饮料走到院子尽头,取出躺椅,面对长长的栏杆,想要享受最后半小时烈日。

    我喜欢坐下来看白昼逐渐接近尾声,光线扩散成薄暮前的光。

    这是傍晚前游泳的时间,却也适合读书。

     我喜欢这么平静的感觉。

    或许古人是对的:偶尔流流血不打紧。

    如果继续保有这种感觉,等一下我可能想弹一两首前奏曲和赋格。

    或许来一首布拉姆斯的幻想曲。

    我又吞下更多优格,伸长双腿搁在身旁的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觉自己的惺惺作态。

     我希望他回来,撞见我这么轻松的样子。

    他对我晚上的计划所知无几。

     “奥利弗在吗?”我问母亲。

     “他不是出去了吗?” 我什么都没说。

    原来,“我会待在附近”也不过尔尔。

     过了一会儿,玛法尔达过来收空玻璃杯。

    她问我还要再喝“这个”吗?仿佛“这个”是一种奇怪的酒,她对这种酒异国、非意大利的名字(如果有的话)完全没兴趣。

     “不了,我可能要出去。

    ” “这个时间你要上哪儿去?”她问,暗示晚餐快好了。

    “何况你中午的时候又不舒服。

    我会担心。

    ” “我没问题。

    ” “我劝你不要。

    ” “别担心。

    ” “太太!”她大喊,想得到母亲的支持。

     母亲也觉得这样不好。

     “那我去游泳。

    ” 做什么都比数时间数到晚上好。

     走下石阶前往海边的路上,我遇见一群朋友。

    他们在沙滩上打排球。

    “想玩吗?”不了,谢谢你们,我病了。

    我丢下他们,漫步到大礁石那里,凝视了一会儿,朝海的方向望去,水面上似乎有道波纹状的阳光冲着我来,仿佛莫奈的画。

    我一脚踏进温暖的水里。

    我并不悲惨。

    我想跟某个人在一起,但只身一人并不令我困扰。

     薇米妮(一定是其他人带她来的)说听到我身体不舒服。

    “我们生病的人啊……”她抬起头说。

     “你知道奥利弗在哪里吗?”我问。

     “不知道。

    我以为他和安喀斯钓鱼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