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忘了我已问过这个问题,就像我不确定如今我能否回答。

    为了偿付亲密带来的喜悦,我们是否付出了错误的代价? 或者无论在哪儿找到、如何取得、得以何种方式偿付(无论合不合法、秘密或公开),亲密关系永远令人向往? 我只知道我对他已毫无隐藏。

    此刻正是我这辈子最自由、最安全的时候。

     我们独处三天,在这个城市里谁也不认识,我能是任何一个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

    我觉得自己像个战犯,入侵的军队解放了我,让我回家;不必填表格,不必简报,没有盘问。

    不必搭公车,不必通过关口,不必排队领干净的衣服――开步走就是了。

     我们淋浴,我们穿彼此的衣服。

    我们穿彼此的内衣。

    这是我的点子。

     或许这一切能让他找回年轻人愚蠢的活力。

     或许多年前,他已经到过“那儿”,此时不过是在返乡途中暂时停下来歇歇脚。

     或许他在迁就我,观察我。

     或许他从来没跟别人做过这种事,而我出现的正是时候。

     他带着他的手稿,他的太阳眼镜,我们关上旅馆房间的门。

    像两根通了电的电线。

    我们走出电梯门。

    对每个人笑容可掬。

    对旅馆员工。

    对街上的花贩。

    对报亭的姑娘。

     你微笑,世界也会报以微笑。

    “奥利弗,我好幸福。

    ”我说。

     他惊讶地打量我。

    “你只是性奋。

    ” “不对,是幸福。

    ” 在路上,我们看到一个街头艺人穿着红袍扮演但丁。

    他有个夸张的鹰钩鼻,一张脸勾画出最轻蔑的不悦表情。

    红色宽外袍、红色钟形帽、粗木框眼睛,让他原本严厉的脸又多了一种顽固告解神父的干瘪相。

    一群人聚在这位伟大的吟游诗人四周,他站在人行道上一动也不动,手臂傲然交叉,全身挺直,好似等侯维吉尔或延误的公车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