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脱这个念头。

    “这是什么?”我指着他的手,碰了一下。

    “我全身都有这个。

    ”雀斑。

    雀斑让我心碎,我想吻去每一颗雀斑。

    “我年轻时晒太多太阳。

    此外,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已经上了年纪。

    再过三年,我的大儿子就跟你当年一样大了。

    要说怪的话,老实说,比起现在的你,他更像我们在一起那时我所认识的艾里奥。

    ” 你是这么称呼那段日子的吗?我们在一起那时? 我们在老旧的新英格兰旅馆酒吧里找到安静的位置,那儿俯瞰河水,看得见花朵盛开的大花园。

    我们点了两杯马丁尼(他特别指定蓝宝石琴酒),紧挨着坐在马蹄形雅座上,像两个因为妻子去化妆室而被迫局促地坐在一起的丈夫。

     “再过八年,我四十七岁,你四十岁。

    之后再过五年,我五十二岁,你四十五岁。

    到时候你会来吃晚餐吗?” “会,我保证。

    ” “所以你真正的意思是,只有等你老得没办法在乎了才会来。

    等我的孩子离开。

    或等我已经当了祖父?我仿佛能够想见未来的那个晚上,我们会坐在一起,喝浓烈的白兰地,就像你父亲在晚上偶尔端出来的格拉巴酒。

    ” “我们会像小广场上那些面对皮亚韦纪念碑而坐的老人,谈起两个年轻人过了几周快乐的日子,然后在往后的人生里,将小棉花棒浸人那一碗快乐,生怕用完每逢周年纪念也只敢喝像顶针那么大的一小杯。

    ”但这件几乎未曾发生的事仍然召唤我。

    我想告诉他。

    未来的那两人永远无法取消、永远无法删除、永远无法抹灭或重新经历这段过去――过去就困在过去,像夏日黄昏将近时原野上的萤火虫,不断在说:“你原本能够拥有这个替代物。

    ”但回头是错。

    向前是错。

    看别处是错。

    努力矫正所有的错,结果同样是错。

     他们的人生像扭曲的回音,永远埋藏在封闭的密特拉神殿里。

     沉默。

     “天哪,在罗马的第一夜,晚餐时坐我们对面的人是多么羡慕我们啊。

    晚餐桌上的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始终目瞪口呆盯着我们瞧,因为我们是那么快乐。

    ” “在我们更老了以后的那个晚上,我们仍然要谈论这两个年轻人,仿佛他们是与我们在火车上邂逅,令我们佩服而想要帮助的陌生人。

    之所以羡慕,是因为‘遗憾’这字眼令我们心碎。

    ” 再度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