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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跟宴时庭同处一室却没出现的尴尬,以另一种形式出现了。

     俞栗一囧。

     他身体紧绷着,暗自懊恼。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回家住算了,如果妈妈妹妹问起来,他就直接说雨太大走不了。

     然而现在如果突然起床说回家,那就……更尴尬了。

     俞栗的脚都有些紧绷。

     好在,旁边的宴时庭似乎没有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听说近视的人,耳朵也不太好。

     ----俞栗如此安慰着自己。

     好一会儿,隔壁的声音终于没有了。

     俞栗轻轻搓了搓脸,尽量放松了身体,想要酝酿睡意,却忽地又听见了宴时庭的声音: “今天心情不好吗?” 俞栗身体一震,放在被子上的双手交握着。

     他没问宴时庭怎么发觉的,毕竟自己今天发了好几次呆,情绪早就外泄了,想要宴时庭不察觉到都难吧。

     思及此,俞栗轻轻“嗯”了一声。

     宴时庭并不是个喜欢追问别人私事的人。

     俞栗本以为这次他也不会问,可没想到,下一秒他却听到宴时庭说: “如果想倾诉,可以跟我说。

    ” 俞栗交握着的手一紧。

     或许是因为刚才尴尬的情绪还没退去,他心里并没有太过低落,因此对于倾诉这件事,他并不抵触。

     俞栗轻轻叹了口气:“就是,有点想我爸爸了。

    ” 十二岁前,俞栗的家庭很完整,而且幸福美满。

     十二岁时,爸爸去世了,他不得不担起作为哥哥的责任,保证不给妈妈添麻烦,照顾好妹妹。

     妈妈忙着赚钱,他就负责保护好他们的家,将妹妹好好带大。

     他从不在妈妈和妹妹面前表现出难过,一直都很坚强,还能在妈妈、妹妹思念爸爸时,安慰她们。

     如今家里即将有新的变化了,他也得好好安抚迷茫的妹妹,去了解那个叔叔是不是值得的好人,一直保持着冷静、头脑清晰。

     但其实,面对这个家即将到来的新变化,他也很茫然,很难过。

     可是难过是一回事,希望妈妈和妹妹能有新的生活,又是另一回事。

     俞栗长长吐出一口气:“我明白,大家都要向前走。

    ” 他们不可能永远被困在原地。

     宴时庭始终静静听着。

     直到俞栗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手动了动,片刻后却又放回原地。

     “俞栗,”他轻声道,“你也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

    ” 不是为了妈妈和妹妹,不是为了家。

     俞栗沉默下来。

     良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