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裕某冒昧,私以为令尊临终之遗愿,乃为托付,故此擅自追究贼寇行踪,视黎小姐为公馆上宾。

    况,聂海生之事实因裕某而起,裕某心中有愧,故此查明绛芸斋缘故,并将产业重置于黎小姐名下。

     如蒙不弃,裕某愿协助黎小姐经营,所获利润,均于五年后归还名下,还望黎小姐不计前嫌,暂居裕公馆,一来解裕某之忧,二来全裕某待客之道,权当补偿。

    ] 直至此刻,书信完毕。

     黎宝因指尖下移,就看到落款是“裕梦梁书”四个小字,并一方小印。

     花房里鲜花浓郁,芬芳氤氲于晚春暖日。

     黎宝因坐在椅子上,满室温馨,无声静默,她却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徒然坠落于骤然而至的仲夏暖衾。

     信纸上的话清晰直白,却字字千钧,黎宝因从未遇到这样平等的对谈与尊重。

     她突然明白,也许那天晚上和裕梦梁提及聂海生,谈论起花房里的古董时,他就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于是故意驱散工人,方便她行事。

     可是这样的细致周到,却被她解读成了居心叵测,还误解他在故意戏耍自己…… 黎宝因急忙站起,明知道裕梦梁不在公馆,可她还是觉得应当做点什么。

     做什么呢? 对了,信。

     既有来信,自然是要回信。

     姚先生都夸她钢笔字好,如果她也手书一份,也许裕梦梁看到也会觉得欢喜。

     黎宝因心里想着,忙从身侧的书桌抽屉里找出笔墨纸张,她捏着钢笔,笔尖悬了又悬,从称呼上就犯了难。

     她不想和旁人那样也叫他先生。

     或者裕先生。

     可是直接写裕梦梁,又有些冒犯。

     黎宝因踌躇不决,既想写得有文采,又要优雅庄重,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其实连回信内容写什么都没想清楚,更不曾注意,有道身影,已经停在她身侧的楼梯已久。

     男人的声调依旧温和又从容,含着笑,有些纵容道:“称呼而已,就这样犯难?” 第13章客人、主人凡事无需解释。

     黎宝因指尖钢笔跌落,黑色墨水蹦溅在红色方格信纸上,她扭头抬眸,就看到穿着大地色翻领衬衫的裕梦梁,正倾身看向她笔下横竖。

     他向来平整精致的发梢微翘,外套很松弛地搭在臂弯,明显风尘仆仆,刚到不久。

     黎宝因目不转睛盯着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禁锢到那把家常的玫瑰椅里,她看着晨光里的裕梦梁,只觉得他像清风,携着露水里的春光,一同降临到她贫瘠寥落的深林。

     “先,先生?您不是……” 黎宝因脚下踩空,险些跌进裕梦梁的怀抱,她紧绷着身体扶住旁边的椅子,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