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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星期三。

     前几天陆柏谦的心情就毫无理由的郁躁,白天烦闷,晚上却格外清醒,无法入眠,这种情况在之前也偶尔会出现,被医生诊断为轻微的狂躁症状。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向往常一样忍过去,但这次的症状却比以往都更加强烈,原本就在胸腔内翻腾不休的暴躁情绪在看到同方总经理的事情之后直接冲到了顶峰,猛地冲破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

     那一瞬间,陆柏谦就好似一个控制不住原本驯顺的野兽的驯兽者,尽管他飞快地克制住了自己没再做出更过激的事情,但“把文件砸在与此事无关的秘书身上”这件事本身就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他正在对自己的行为失去控制。

     陆柏谦努力地深呼吸平复自己,但却并不见效,那种狂躁的情绪像是即将喷发的熔浆一样在他心中翻滚着,烧穿他的血管,顺着经络流向四肢百骸,他浑身的血都燥热起来了,那种想要肆意破坏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陆柏谦只想把手边的东西全都砸出去,好缓解那百爪挠心百蚁噬骨的痒意,他快疯了。

     五指紧紧握拢成拳,陆柏谦咬着牙忍耐,前额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但也不过片刻,他猛地用力一捶办公桌,哑着嗓子吼道:“井枫!” 在外间忐忑待命的井枫闻声赶忙进来:“陆总?” “去H大。

    ” 黑色林肯飞驰在公路上,好在这会儿早高峰已过,路上还算通畅,司机心惊胆战地将车速提到了最高,陆柏谦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搭在扶手上的手将真皮座椅捏出了极重的痕迹。

     抵达H大角门的时候是十一点半,学生们下了上午的第四节课,正三两成群地往食堂里走,辛辰为了躲开人流,还在画室里面洗笔。

     “喂?”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有些迷惑,甩了甩手接起来电话,然后睁大了眼睛:“哦,哦,好的,我就在画室呢,这就下去!” 说罢他来不及洗手换衣服,还沾着颜料的笔往笔洗里一丢,飞快将书包甩到肩膀上,抬腿就往外跑,他跑得很急,台阶都是两步两步地往下跳,最后一级的时候脚底还滑了一下。

     不过这也没能阻止辛辰飞奔向陆柏谦的步伐,他面颊泛红,逆着人潮,在行道树投射下的阴影中,朝着等候在角门处的黑色车子跑去。

     “陆先生……啊!” 司机在下面等着,帮他拉开车门,辛辰在弯腰探入车里的一瞬间,便被一股大力拉了进去,他的小腿磕在车门上,痛的他轻呼一声,但这短促的声音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连辛辰自己都无暇去顾及。

     因为陆柏谦直接将他拉入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