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 周玺把这事儿给宁清辰转达了。

    他说,宋程仰一个人在家呆着,闷着,跟谁都没有联系。

     可宋程仰还跟他叫。

    每天只发一次,时间不一定,内容只有一个“汪”,给Cyrus发,给他的私人账号也发。

    他怀疑宋程仰已经过昏了。

     医院给宁崇山下了病危通知书。

    说不清什么缘由,宁清辰跑去了酒吧喝酒,喝完了就回家躺着。

    他一直睁着眼,等到把眼都睁涩了,又觉得眼眶泛热。

    他用手背蹭掉了泪,看宋程仰的小说,看他的故事。

    读者们把Cyrus抛诸脑后了,他们惊喜于宋的更新频率,惶惶不安地盼等着一个结局。

    可宁清辰只恨自己不能做一个真正的读者,一个能够置身事外的读者。

     “他问我,宋老师,人活着干嘛呢。

     “那是一个周末,那时天暖和了,他来我家找我。

    我们在楼下晒太阳,他坐在花坛沿儿上嗑瓜子,跟前没有垃圾桶,我用手给他接瓜子壳。

    他更瘦了,像一颗正在腐坏的苹果。

    我曾以为他太早熟,后来才明白那是催熟。

    熟透了,熟到底了,什么都得坏。

     “有关他问的这个问题,以前我也不懂我压根不乐意想。

    太哲学了,而且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答案,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个,这种讨论于我而言没有意义。

     “可他当这么问起我时,我脑子里也只有他,和他送给我的答案。

     “我告诉他,活着,去那里。

     “他忽然就不嗑了,看着我,缓慢地嚼碎嘴里剩下的那粒瓜子仁。

     “他利落地点点头,说,好,去那里。

     “这样又过了两个礼拜,我才知道那天他想过自杀。

    他两边的裤兜鼓鼓囊囊,塞满了巧克力,天一热就捂化了,软腻腻的。

    他那天原本想跳河。

    可和我聊完后,他就自己走回家了。

    他在做爱时和我提起这事,我却向他隐瞒,那时我在更远的地方,一直跟着他,看他一颗颗撕开巧克力包装纸,一边走一边吃。

    融化的巧克力弄脏了他的手和脸。

    他好坚强,没有哭。

    我知道他有多么恍惚,多么惆怅,他甚至对我的跟踪毫无察觉。

    我想过走上前去,我一边想一边问自己,我能以什么身份,能为他做点什么。

    我只能送送他,望着他,看他跌着跤长大。

    我知道我什么也教不了他。

    可他却肯为我留下。

     “其实我很难过,其实我怕得要命,我差一点就要失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