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澜许越 作品

第24章

    告诉他自己,催眠一般地反复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对白诺失控。

     他知道。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了。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在他的心里住着一匹怎样的怪物。

     在与宋之澜在一起的这些无数年里,他的心里、脑海里,都不止一次地出现过那些恶心又扭曲的想法。

     得不到伴侣信息素安抚的Alpha,精神力只会日益地趋向于崩溃。

     这种崩溃,指的不仅仅是会失去自我控制能力的崩溃,不仅仅是丧失理智、屈从于那野兽般本能的性欲掌控下。

     也是在指骨子里再难以压抑的……对于施虐,对于他人痛苦,对于血腥,对于一切粗鲁的、原始的、野性的行为的……无边无际的向往和从中能获取到的快感的渴求。

     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走到今日,走过这十年。

     在此刻,在这又再度濒临爆发的时刻里,许越再度想起了宋之澜的眼睛,想起他们第一次亲昵时,那双流泪的眼睛。

     宋之澜的眼泪很烫。

     烫得许越会忍不住加重力度,会失控地咬上那从不存在腺体的后颈,疯狂地向着那里注入永远不会被保存下去的信息素。

     宋之澜的眼泪也很冷,像一根能够勒住许越咽喉的钢丝。

     在这些年里,它始终束缚着许越心中的怪物。

     我不能伤害小澜。

    不能让他疼。

    不能再让他流血。

    不能再让他不舒服。

    不能再让他痛苦。

    不能再…… 许越想,可是我好痛苦。

    怪物没有一刻不再试图占领他的理智,在白诺的那一次里……就是他的第一次败仗。

     我会不会就此节节败退,会不会…… 灵魂中的爱意与肉体上的欲望就像古罗马斗兽场里厮杀的野兽,许越又想,我是不是终有一日将被撕裂? 我…… 他没能再继续沉沦思考下去。

     因为浴室的门打开了。

     宋之澜走了进来,赤身裸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抚摸着他的眼睛。

     他听见他很轻地笑了一下,说,许越,你又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了吗?不就是被小财咬了一口,要不要这么伤心啊? 一滴水花落到了许越的眼尾,又从那儿,滑到了许越的唇上,就像落在草叶上的晨露,摇摇欲坠。

     交缠的呼吸,氤氲的雾气打湿了透亮的镜子,映现出两只交叠的身影。

     不要哭。

     宋之澜被颠得一上一下地起伏,整张脸都被熏得泛起红潮,他用湿漉漉的手抱住许越的头颅,令其靠向自己的怀里。

     就像母体在重新收纳自己的孩子。

     不要哭。